陈哲的离开并未给傅怀音带来清静,他前脚刚走,沈洄后脚便进门来,将手里两个枕头扔在一旁,冷眼看人:“我当你对苏隐是什么真情实意,爱他爱得没了脑子,没想到啊,一出事居然毫不犹豫地把罪名抛给他,为了保全你自己,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是不是就是你们文化人经常说的‘不择手段’啊?”
傅怀音一笑:“不错,这段话竟然用了三个成语,孺子可教。”
“……”沈洄气结,被傅怀音戏弄一番,心中那些原本蕴含了怒火冲天情绪的话语立下便没了踪影,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用一双满是怒气的眼睛瞪着傅怀音,想从气势上给予她压迫感。
可哪有这么容易的。一向都是傅怀音给予他人压迫感,她可从未示弱过。
“你那这两个枕头来做什么?”傅怀音目光落在沈洄方才扔的那两个枕头上,扯开了话题。沈洄稍稍回神,气鼓鼓地不愿意说话,倒是女佣小翠心领神会,开口道:“我知道了!少爷一定是给傅小姐拿来新枕头了,傅小姐今早不是说,医院的枕头硌得很,枕着不舒服吗?”小翠边说着,边将那两个枕头拿过来,手脚麻利地换下傅怀音病床上的枕头,“傅小姐,您快试试,这个枕头用的是蚕丝做的,很软的。”
傅怀音心中微微惊讶,她没想到沈洄半夜来此是为了给她送这两个枕头。只是沈洄这心意她没法手下,伸手将那两个枕头拿起来,塞回给小翠:“我如今就是个破落人家的普通人,家徒四壁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用不起这蚕丝枕头。”
沈洄笑:“真是好笑,这世上还有你傅怀音用不起的东西?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屋里那几件旗袍有多贵重?光是上面特制的绣线,怕是都要花几百大洋的吧?”
“那旗袍自然是珍贵的,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在。”傅怀音没有多说什么,从前她傅家富甲一方,她傅怀音锦衣玉食,这些都没有错,可那也是只是从前了。
沈洄有些无措,他第一次听傅怀音提起她的母亲,可语气并不十分友善。他确实不知道那些旗袍是她母亲的遗物,再想起方才的话,觉得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便支支吾吾了两声,说:“我……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两个枕头,我既然已经带来了,就没有带回去的道理,你爱用不用,不用就扔了好了。”
沈洄的不知所措无处安放,他只好放出狠话来,转了身就走。小翠拿着那两个枕头,左看看右看看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傅怀音叹了口气,道:“小翠,你拿去用好了。”
小翠不安:“可是这太贵重了……”
“你不要,就只能扔了,多可惜,你说对吧?”傅怀音劝了两句,小翠欣然接受了那两个枕头,傅怀音的病房总算清静下来,她想她终于能安稳地睡一觉。
可哪里来的安稳?她始终牵挂苏隐,但愿傅雅飞早日来看她,她好向傅雅飞打听苏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