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我就不拉着你说话了,免得耽搁你休息。”沈溱顺着傅怀音的话接道,“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叫人来找我,我能办到的,一定为你去办。”
傅怀音点头,送她到门口时她回过头来,欲言又止了几番,最终握了她的手说:“我晓得我哥做事没谱,有时还是非不分自不量力,可他对你……”她又停顿了片刻,可见这些话有多难以开口,“我想他对你是认真的,至少于感情上而言是认真的。或许你不晓得,我哥他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但那时你身边有顾先生,而且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怎么好,他也就没其他打算。这次我不知道他是抽了什么风,这般大张旗鼓追求你。但我想,他并不是心血来潮。他配不上你我晓得,我只是想与你说,在这件事上他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傅怀音笑了笑。
沈洄或许真的没有坏心眼,他如今令人烦恼的行为举止也未带来任何不良后果。可傅怀音无法肯定,长此以往,他的行为真的不会带来任何不利的后果。
沈溱见傅怀音没有回应,多少明白她心中的芥蒂,便不再多言,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便走了。
陈哲没想到他这次的计划不见任何效果,也不知是傅怀音起了疑心,还是她确实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无论是何种原因,这一结果显然不是陈哲想看到的。他决定换一种方式,直接去找傅怀音,询问她关于那件有七牛雕刻的青铜器的看法。
那件青铜器在傅怀音手中已有四天,若不是听说她卧病在床,陈哲恐怕早已找上门来缠着她询问青铜器的真伪。
那时傅怀音正在喝药,沈洄就坐在她身边,盯着她把药喝干净后,递给她一盒蜜饯:“溱溱说你从小就怕吃药,怕苦,所以给你带了这个。不是有句话叫‘良药苦口’?你总不能连药都挑着喝吧?”
傅怀音眉间微蹙,她看着沈洄手中的蜜饯,又想起沈溱当日所说的话,情绪多少有点起伏。
她不可能真的毫无反应。她确实不耻于沈洄一些行径,也不可能在感情上给予他任何回应,可正因为“无法回应”,她多少含了一些愧疚。沈洄对她的感情是真诚的,傅怀音看得出来,即便二人过去恩怨诸多,沈洄处处为难她,可如今的感情是真诚与坦然的。某种程度上,她利用了这份感情,上一次她以自残的方式救苏隐,便是因心中肯定沈洄对她有情,见她受伤一定会满足她的任何要求,包括让她见傅雅飞。
如果沈洄真的是十恶不赦之人,傅怀音利用他的感情会毫无波澜甚至心中暗爽,可他不是。他走错了路,却也不是回不了头,否则他不会对昆城那些明面谩骂、背后议论他的人视若无睹,甚至放过来刺杀他的人。
这些事,傅怀音不是不知道。
她想将沈洄引回正路,可她无法爱他,却又不得不利用他的感情去完成她想完成之事。这便是傅怀音最为难受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