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看不清楚,但至少能看出不是‘滇国’这两个字吧?”陈哲据理力争,仿佛一定要让傅怀音心服口服,相信他的判断,“既然没有‘滇国’的字样,那就不会是滇国的印章。从我掌握的信息来说,历史上有关云南古代王国的记载只有两条,要么是古代滇国,要么是古代‘边郎’国,既然《史记》说了滇国有印章,那么‘边郎’国也应该有印章。”
傅怀音听着陈哲言之凿凿的分析,心想经过这一年来不停的误导与引诱,让他经历过希望、失望而后又出现希望的过程后,他果然是迫不及待了,人一旦急躁,有的事情便不会去细想。再者,美国因珍珠港事件对日宣战后,日军腹背受敌,兵败是迟早的事情,陈哲大概也向早日了结此事,好带着搜刮到的文物离开中国。
正所谓忙中出错,急中亦会疏漏许多细节。其实即便陈哲起疑心,傅怀音也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只是如今他疑心不重,倒是给傅怀音省了不少麻烦。
傅怀音以退为进:“陈先生说的或许有道理,可我还是无法妄下结论。此前陈先生让我鉴定贮贝器,鉴定越王剑之时,我也是这样的态度。所以还请陈先生谅解。”
陈哲心中虽然着急,可仔细去思考傅怀音的话,反倒觉得也许傅怀音的态度已经表明了结果。她这样谨慎小心,要么真如她所说,是难以一时间下结论,若果真如此,他该是高兴的,这正可以说明这枚印章确实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赝品。要么是她在故意拖延逃避,如此便从侧面说明,这枚印章是真的,“边郎”国果然是存在的。
陈哲想,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总归是对他有利的。他想了片刻,问傅怀音:“那么这一次,傅小姐需要多久才能确定印章的真伪?”
傅怀音道:“要鉴定阴间真伪,说难也不难,只需将残损的字迹修补完整便可。说容易却也不容易,因为要找到能够准确修补字迹的人,并不容易。”
“傅小姐乃是南北派中最厉害之人,难道连你也无法修补这几个字?”陈哲显然是不信的。
傅怀音确实不仅是鉴古奇才,且精通修复之术,从青铜铸器、素彩陶瓷到书法字画,傅怀音都有自己的修复技法,可她从未轻易示于人,也就鲜有人知她修复之技炉火纯青。
傅怀音笑了一声:“陈先生应当记得我过去修补一件北宋白釉碗之事,一个小小的白釉碗,我修了快一年,陈先生还觉得我精通修复吗?”
陈哲语噎,此事他确实多次听到沈洄冷嘲热讽,说堂堂一个南北派的掌门人,修一个破碗修了一年。
又听见傅怀音说:“陈先生若想让我试试,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多少时间就不好说了。运气好的话几个月,运气不好大概要几年吧。”
陈哲哪里等得了几年。他连一天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