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茵一路跟着陈哲而去,陈哲在她耳畔说些什么话她一句都未听进去,只是机械地点头,微笑。
她身子因内心情绪波澜而微颤,好在行走掩盖了她的颤抖,脑海中的回想却无法因行走而停歇或是掩藏,翻来覆去,折磨她的心神。
旁人只知许文茵与傅怀音不和,恩怨积深,又哪里知道她们的相互扶持与相互钦佩。
许文茵是生气傅怀音横空出世抢了她许多的光环与锋芒,她也曾不服气,也曾不相信傅怀音的实力,认为这一切都是傅家在背后搞鬼,傅渠月那样老谋深算,恐怕早给他女儿找好了托。
直到那次鉴定王羲之《兰亭集序》书法帖,南北派各大家,甚至许文茵都认为那就是罕见的王羲之真迹。只有傅怀音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认为依旧用纸特点来看,那是唐朝书法家的临摹帖,并非王羲之的真迹。
自那以后,许文茵便对傅怀音由衷地佩服。她私下里亦找傅怀音较量过,最终亦是落败。那时许文茵便向傅怀音保证,如若有一天,傅怀音担任南派掌门,她一定全力辅佐傅怀音,为她肝脑涂地。
这便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
只是两人之间亦敌亦友的关系,只有南北派中一些人知晓,外人哪里知道这些,他们甚至认为女人都是善妒的,都是爱争风吃醋的,怎么可能相互钦佩,相互佩服。再者,议论两个恩怨深刻、剑拔弩张的女人之间的战争,比议论两人之间平淡无奇的化敌为友好多了。
陈哲便与那些人一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许文茵与傅怀音共事多年,在诸多事情上相当有默契。傅怀音主动提起许文茵不喝普洱茶,又倒了那杯普洱茶之时,许文茵便知其用意了。那杯茶泼出去的方向直至傅怀音的卧室,傅怀音那一瞬间的眼神又有所暗示,许文茵自然心领神会。
许文茵闯入傅怀音的卧室翻箱倒柜,弄出那样大的动静,不是真的在找什么茶,而是在找傅怀音留在房间里的东西,给许文茵的东西。
傅怀音在南北派时有一个习惯,那便是将一些文件资料夹放在柜子夹层中,许文茵寻遍几个柜子的夹层,终于找到了一本笔记本与一封信。
那是给她的东西。
“文茵:此信阅过即毁。陈哲已入边郎国之局,我恐他不日将命我带他前去遗址。此前不知生死,有三事想拜托于你。一为南北派掌门之位,我辞去此位已近三年,仍无人相承。当初我建议由你继位,却不见同意。我知你们之担忧,亦知你们待我之真心。只是如今吉凶难料,你我皆是英雄儿女,不必拘泥于规矩,望你能担起南北派掌门人一职,如此也能稳定派中人心,壮大事业,为中华效力。二则为此本笔记,此为我多年来总结的鉴古笔记,近日来又添入造赝手记,我将它交给你,望你善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