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音驾轻就熟，寻了路走到后院，套上外褂便与其他人一同为伤者处理伤口。

沈洄有些疑惑地看着这里的人，看着那些正在帮忙的义工，也看着傅怀音。

他心中有许多感受，有今日轰炸过后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亲眼目睹傅怀音舍身救人的惊魂未定，有面对如此乱糟糟的场景时惊讶不解的疑惑。

沈洄不是没有经历过日军的轰炸，可沈宅所处的片区从未被轰炸过，他与平民老百姓过的日子不同，不曾看见拥挤的人群被炸弹炸飞，不曾看见医院挤满伤者的惨状，不曾听见血肉模糊时发出的惨叫，也不曾明白，为何这些人受了伤不去医院，要来这里。

眼下他不敢去问傅怀音，怕耽误了她的忙碌，便站在一旁默默注视她处理伤口的熟练手法，心想她是不是经常来救济院帮忙，所以院长那样毫不客气地使唤她，心想她是否经常为伤者包扎，所以手法这般熟练。可她从前也是锦衣玉食的傅家大小姐，众人景仰的南北派掌门人，怎么会低声下气地来做这些事情。

是的，在沈洄看来，这些事情是“低声下气”的。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不知怎的，沈洄就加入到了其中。最初是帮一位女义工搬桌子，接着是帮病患端水来喝，而后是帮义工剪棉纱，再后来是帮忙搀扶病患。

一天下来，他似乎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