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林密山高,越往前走越是偏僻,入眼的药草也多了起来。
左少阳也开始忙活了起来:“这是断肠草,也叫钩吻藤,剧毒无比,话说尝遍百草的神农氏最后就是尝了断肠草而死。这边开紫花的是乌头,古时常用它涂抹兵器,关公刮骨疗毒,疗的就是乌头之毒。这个箭毒木就更厉害了,见血封喉……”
他一路边走边采药,偷空还给宫南风讲讲药性医理,偶尔掺进去一些典故传说。不知不觉之间,背篓已经装了不少药材。
宫南风甚是不解,望着左少阳道:“左大哥,为什么你采的大多都是毒药?你这是要治病救人,还是想存心杀人?”
左少阳哼了哼,道:“本神医用药,化腐朽为神奇,岂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能懂的?”
他见这小子一脸不相信,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脚边一株长着七瓣叶的植物,将药锄扔给宫南风:“小子,瞧清楚了,这是拔毒伞。顾名思义,对于毒疮溃疡和各种毒物咬伤,有着不可思议的神奇疗效。来,帮忙干活……”
宫南风滑头得紧,伸脚将药锄踢还给他,笑嘻嘻地道:“左大哥,你力气大,还是你来挖,我帮你望风。”
这小子手里拄着的竹棍,警惕地注视着四方,满脸正气地道:“万一有什么猛兽过来,我得保护你。你放心,我练过绝世剑法,什么臭虫老鼠的,只要挥一挥手,哗啦一下全部搞定,你也知道我是高手嘛,一定要相信我!”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就你那三脚猫两下子,还高手呢,我呸!
对于这小子的无耻,左少阳也无可奈何。
正午时分,几人翻过了山梁,站在一个山坡上。宫南玉站住脚,脸上红扑扑的,回头道:“左大哥,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青风岭,山里面住着吃人的鬼怪。”
左少阳愣了一下:“鬼怪?那都是吓唬小孩子的玩意儿。”
他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装神弄鬼什么的我倒是见过不少,真正的鬼怪倒是从未见过。”
玉罕指着前面的山岭,俏脸发白,露出惊恐之色:“左大哥,是真的。有一回山寨里的人进山打猎,误入了这个山峡。进去了十几人,只逃回来一人。那人被吓疯了,嘴里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噬咬过一般,脑门上的白骨都露出来了。”
左少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山坡下是一条溪流,溪边阴凉地里长着密密麻麻的荨麻。
对面的青风岭,却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山峡寸草不生,山石都是漆黑如墨的颜色,如是被火烧过。山间寂静无声,仿佛是一处没有活物的死地,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他眯着眼睛看了几眼,突然指着那山峡的入口处,奇道:“那边的山石上好像有几个字。唉,都怪我昨晚挑灯夜读,用眼过度,看得不是很真切。你们瞧瞧,上面刻的是什么?”
两个小姑娘十分惊奇,顿时对他高看两眼。没想到左大哥竟然是这么刻苦勤奋的一个人啊!
宫南风这小子眼尖,迟疑道:“左大哥,那不是山石,好像是一块石碑。断了半截,上面刻的是什么禁地……”
左少阳心中疑惑:“禁地,这荒郊野岭怎么出了个禁地?”
自古禁地都是擅入者死,凶险无比。难怪那十几个山寨的猎人有去无回了。
“左大哥,你快看!”宫南玉纤手一指,突然道:“那石碑后面有个人,好像受伤了,双脚还在动。”
左少阳大惊,定睛一看,果然隐隐见到禁地入口之处,有个人影匍匐在地。似在垂死挣扎,又似正拼了命地往禁地中爬。
医者慈悲心肠,不可见死不救!
左少阳也没多想,抬脚就往坡下跑:“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瞧瞧。”
两个小姑娘在身后大叫道:“你小心一些!”
左少阳头也不回地抬手摆了摆,侧身而行,迅速下到坡底。淌过溪流,几步就踏上了对岸。
地上趴着个衣裳褴褛的老头。背上血迹斑斑,受伤不下数十处。似是被人戳了一身的窟窿,血迹已呈干涸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