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二十一年春。
苏州太仓府,一处贫苦人家居所。
一位身形娇弱,容貌娇媚可人的小娘子,端着一个青瓷白底的小药碗,轻手轻脚地走到里屋。
小娘子看着眼前憔悴的男子,开口说道:“爹爹,你莫要担忧,会好的。”阿绾听完之后,放下手中的药,叹了口气出去了。
这位小娘子名唤阿绾,姓顾,其父是太仓府兰溪村人氏,早年考中秀才,后来率试不中,娘子又生病早早去了,只余一儿一女,儿子常年体弱多病,家中积蓄全无,如今依然流落到太仓城中最为贫苦之地。
甚至连这里都生活不下去了。
小娘子的父亲名唤顾知,不知是否是巧合,这位的性格也是异常的固执,二十年年率试不中,就考了二十年
顾知看着躺在床上十六七岁的少年说道:“儿啊,你喝完了这碗药就病愈了,且先坚持一下。”躺在床上的少年面无血色,虚弱之极。
“爹爹,您真的要把阿绾嫁给那个老鳏夫。”少年气若游丝,却挣扎着要起来,男子连忙按住少年,满目无奈。
“阿绾是我的女儿,我怎会如此对她。”男子为少年掖好已然泛潮的被子。
少年闭上眼睛,泪珠滑落。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抹掉了泪珠。
“男儿有泪不轻弹,为父自小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
“未曾忘记。
顾知幽幽叹了口气。
“维钧且放心,药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少年听完这番话吃了药,而后睡下了。顾知看着少年的睡颜,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药吃了好些时日,顾维钧的病依旧一点起色也没有,而顾知手中的银钱也廖剩无几。于是此地一位老鳏夫,就打起了顾知年方十四的女儿阿绾的主意。顾知好歹也是秀才出身,自然是有几分文人风骨的,严词拒绝之下。惹怒了这老鳏夫,他竟外面到处宣扬说,这城里的秀才老爷,准备把女儿嫁给他。
被生性刚烈的顾维钧给听了,自然是气得又到了床上。
顾知自然顾不上去与那老鳏夫论理,只将仅有的一点银钱买了药,这才保住了顾维钧的性命。
翌日一早,阿绾从厨房中端过来清粥野菜。顾知眼底一片青黑,他看着如此寡淡的饭菜,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顾维钧,微微地叹了口气。
“家中又没有米了。”顾知用筷子搅着清淡如水的米粥。
躺在床上的顾维钧嘶哑道:“都怪我身子不争气,连累了你们。”话还未说完,竟然清咳起来,阿绾赶忙为顾维钧顺了顺气。
顾知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顾维钧的表情,却又闭嘴了。
不知谁微微叹了口气。
气氛有些冷凝。
此时坐在板凳上的顾知开口说道:“今日我到街上寻些生计,阿绾你好生在家中照顾着维钧。”
阿绾点了点头,收拾了碗筷便出去了。
清晨时分,清河两岸捣衣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