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逸清怔了怔。
一去心安啊。
此时,他的神情落寞之极,双手颤抖不已。
她倒是去的心安了,可是他呢?
整日沉陷于思念和悔恨交织的痛苦之中,这是她给自己最残酷的惩罚吧?
“逸清。”
慕云玖轻轻地唤着他,将他的思绪从痛苦中一点一点拉出来,又问道,“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齐逸清闭了闭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他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他的胸腔里搅啊搅,让他难过的快要窒息。
“生者坚强,逝者安息。”
齐逸清睁开眼睛,苦笑了一声,“这话,好难。”
逝者已矣,他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地狱和极乐之地的分别,可他现在,却非常清楚另外一件事情——
被抛下的人,备受煎熬。
“是的,我知道很难。”
慕云玖郑重的点点头,又道,“柳儿她心中满是绝望,却将想要幸福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更要坚强,让她泉下有知,得以安息。”
她发现啊,齐逸清大概是个笨蛋。
好好话是不听的,反倒是,用柳儿的遗愿这种东西来压迫他,会让他顽强一点。
紧接着,又语重心长了一番道,“你看啊,为了让你幸福,她宁可隐瞒自己被凌虐的事实真相,她这么爱你,你好意思的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健康吗?”
果真,齐逸清就点零头,道,“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嘛。”
慕云玖拍了拍他的肩膀,表面上欣慰的笑着,心中却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要是齐逸清再一直这么萎靡不振的,估计她也得跟着郁闷了。
“那齐公子不妨再来一块糕点。”
倩兮推了推盘子,齐逸清摇了摇头,将之前掉在地上,又被慕云玖捡起的那块糕点捏了起来,放进口郑
慕云玖:“这个已经——”
“不能浪费夫人你的一番好意。”
齐逸清笑了一下,脸色依旧憔悴着,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点亮晶晶的东西。
慕云玖不禁失笑道,“早知道,你喜欢吃带土的,我就该在临来之前,把这盘子往土里晃一圈了。”
“那可不校”
齐逸清的情绪也舒缓了些,轻笑道,“我怕是会变成土人。”
而慕云玖却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又道,“你变不变土人我是不知道,但你可是差点让大家变成疯人。”
随即,齐逸清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抱歉,是我自己——”
“算了呀,只要你能想通,比什么都强。”
慕云玖摆摆手,便又道,“你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啊,也真是好意思的,总让杏枝一个女孩子到处忙活,自己却窝在这里玩深沉,这样子很帅吗?”
齐逸清没有话,只是脸上的神情更加抱歉了些。
是他只顾着自己感伤,忘记阳清苑与庆元台合并的事实。
同样身为老板,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让杏枝姑娘自己一个人忙忙碌碌的,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而看着他如此,慕云玖唇畔却浮出了然的微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
她就知道,非得用这种压力法,才能让他好好的振作。
不过,她其实也就是想要齐逸清忙一点,手上事情多一点,这样也才能让齐逸清没时间伤春悲秋,好尽快的从悲痛之中走出来。
要不然的话,好好一个大男人,再照这么个样下去,非得变成弱不禁风的林黛玉不成。
“夫人教训的是,是我错了。”
齐逸清立即就正色起来,道,“我一定尽快收拾自己的状态,帮助杏枝姑娘打理庆元台。”
而听他完,慕云玖却无奈摇了摇头,道,“又错了。”
“啊?”
齐逸清顿时有些无措,迷茫的看着她。
“庆元台和阳清苑合二为一,你和杏枝同时身为老板,不分大先后,也算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同家人,怎么叫帮着她打理呢?”
“可是——”
慕云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傻学生,便又道,“自家的产业,怎么能叫帮呢?”
“是是是,是我的不对。”
齐逸清又连连点头,那认真劲儿有点好笑,却让慕云玖觉得心疼。
原本,齐逸清拥有一个快乐美满的家庭。
可后来——
他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阳清苑,也不得不并入庆元台,以此来给那些即将面临遣散的戏伶们一条活路。
命运啊,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不让好人有好报,善人有善报,反倒是人猖狂,恶让志。
“逸清,你的路还长,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