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在郊区一幢独家小院里的大房间举行,屋内摆有大型会议桌,和古阳的家庭会议室有得一比。看得出来,何光远以前可没少召开过类似的会议。
而此时参会的人也是让古阳感叹不已,县委常委包括何光远在内一共有6名,包括了很重要的组织部长、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几乎垄断了望溪的中枢要害。当然,现在政法委书记有点名不副实了,在公检法中管不住公安这一最重要的部门,算得上被废掉了半只胳膊。
除此之外,还有县政府的三名党组成员,古阳上次已经在党组会议上见识过了。另外还有唯一的一名局长,却是财政局的钱真多。
坐在首位的何光远头发发白不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严肃形象,面色阴沉,仿佛别人欠了他二百五一样,一般的人见到他都会不由有些敬畏害怕,就连在场的县委常委也是如此。不过古大人可不是被吓大的,他连陈国安都不怕,还怕别人,那就真是太可笑了。要知道省委书记们都非常怕陈国安。
受近段时间以来古阳的风头压制,大家的情绪不怎么高。
何光远以威严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掷地有声的轻松说了起来:“大家不要这幅灰心丧气的样子嘛。古阳来县里其实是一件大好的事情,这个烂摊子由他接手,我正好摘了出来,说实在的,这两天我连睡觉都踏实多了。古阳越是出风头,死得就越快,今年的财政预算除去预留还银行的利息之外,已经只剩10亿略多了。按照他的这个大方程度搞法。用不了多久,财政就会彻底破产了,那时势必引起一场官场大地震,这迟早都是必然发生的,只不过换做古阳来得要更快得多。破产是好事。破而后立,县里才有新的希望。古阳的来历不明,但来头肯定不小,在情况未弄清楚之前,不宜太过直接硬碰硬,我们只需等待财政破产他被撤职即可。”
顿了一下。何光远胸有成竹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不能小看了古阳,他能如此肆无忌惮,肯定有所仰仗,在弄钱方面应该有点能力,我们需要的是严防他利用关系再向银行借款。这方面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反对,也必须最坚决的反对,不轻易让资金流进。除此之外,我们还要不断抛出一些要紧的项目,向古阳索要财政支持,让他一方面没有进账,一方面大量消耗。如此一来,他肯定支持不了多久。哼。凭着一点关系,就敢来望溪嚣张,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官场。一时一地的得失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安渡过最严重的财政危机,等到望溪重新开启新的篇章,届时仍将是我们一言九鼎的天地。当然,现在也是我们的天地,只是要注意收敛一点。”
说着,何光远把目光落在钱真多的脸上。“钱真多,你明天就打病假报告。休一段时间假,等到财政破产以后再说。不要被这个烂摊子牵连过多。现在就让古阳和曾有才放肆去搞吧。”
闻言,钱真多顿时就觉无比轻松,感激不已:“谢谢老大,我马上就打病假报告。”财政局这个大火坑,他早就坐怕了。
听到了何光远的发言,与会诸人顿时一扫阴霾,对破而后立的美好前景充满了信心,他们也实在被严酷的财政局面给折腾怕了,与其这样半死不活苦熬,不如尽快破而后立,对何光远的高瞻远瞩和胆魄无不钦佩万分。
组织部长魏得志由衷赞道:“老大真是太有远见了。有老大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那个古阳像个傻冒,就让他这个背景党嚣张一时,等着做财政破产的替罪羊吧。还有郑建军和尹杰,到时一个也逃不掉干系。”
“……”
与会诸位要员纷纷表达了对何老大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高度仰慕,对未来充满了空前信心,同时纷纷为古阳默哀。
何光远阴沉的脸上难得空前意气风发,仿佛一下年轻了几岁,早前从医院回来时吐血的憋火全然消散。这次何光远住院很是诡异,头昏眼胀,任何话都听不进去,在医院检查了个遍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足足熬了一个星期,差点崩溃,竟然又奇迹般的自然好了。他是等到出院才听说了县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让他吐血的事情。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过后,他觉得这并非坏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正好一劳永逸解决了他差点就过不去的坎。何光远现在甚至都想给古阳和他家烧高香,真是上天派来的活菩萨啊!
古大人看着这伙人的沾沾自喜实在很无语,果然是高人啊!实在是太高了!只可惜碰到了早就估计得一清二楚并有充分准备的自己。看来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就要轻松多了,人家都主动让路,自己当然不用客气了,放手大干,继续当望溪干部的活菩萨好了……
李密略微有些紧张地坐在古阳办公桌的对面,此时领他进来的李浩已经关门出去了,古阳则头也不抬,仍在认真翻阅一份厚厚的材料。
望着眼前这位还很年轻的领导,李密的心情显得有些复杂。对古副县长上任不久以来的种种夸张的做法,李密都听在耳里,在佩服他的胆略的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惋惜,如此做法,只能是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