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默很久，久到杜曦晨恍惚以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身子轻轻碰到柔软的床垫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只是他身上笼罩着一种惆怅，面色严肃，整个人显得冷峻不近人情，单是他看着她的目光竟然是灼热的。

良久，她伸出手臂将他抱住，她的心思敏感，感觉的到他心情不好，没有别的办法安慰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自己一直在他身边。

本以为他会没什么反应，没料到他突然反手抱住她，像是一个依赖母亲的孩子。他的肩膀甚至在轻轻颤抖，她猜测他一定是遇上了让他在意的东西。

“你怎么了？”

她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安抚，只有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将情绪全部埋在心中，她相信自己和齐逸会是心灵契合的两个人，她也信自己能安抚他的情绪。

“齐晟死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杜曦晨一愣，想到宋修承曾经说过的他的过往，淡淡一笑：“这不是很好吗。”

“我把他埋在了雪山下。”

“坏事做尽，他也算死得其所。”名义上他们是叔侄，实际上齐晟对他做的事情已经不仅仅用一条命呢个还清的了。况且，他还是谋害她爹的幕后黑手，“你又在不高兴什么呢？如果我能亲手杀了齐晟，我一定会高兴的大笑。”

“是呀，我该高兴。”他的神情有些缥缈，“可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以前我杀过他无数次，都失败了，他这个人很谨慎，雪崩之后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死。”

其实就是一直以来想要完成的事情轻易完成了，自己反而不肯相信，她能理解，也都懂。此时他不需要任何安慰，只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让他安心。

“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齐逸嗯了一声，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她不肯撒手。头顶上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却突然生出来许多感慨。在这个以弱肉强食为法则的世界，不强大就是毁灭。现在不像后世，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可能一切又是另一个样子，人总要靠自己，皇权也不是不可违背的。

她曾经想过取而代之，但是社会已经千疮百孔，她不忍心让更多人流离失所，称霸一方也当真不是她的梦想。但她已经被架上这个位置，由不得她，只能继续前行。

如今，因为有了齐逸，让她觉得一切都有希望。

正如她默认了他的提议，承诺做这个柔然公主，她不过是想为自己寻一个身份的保障，总比头上挂着通敌叛国罪名来的轻松一些。

将柔然的领土和幽州和并，史书上将会重新划分国界，她也算是名留千古了。

天色渐渐朦胧，宫殿之中开始掌灯，但是长老会的长老们依旧不被允许走出公宫殿，他们焦急地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昏黄的灯光透过走廊照射进来，一个个像无头苍蝇一般熬煎着。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就见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带着诏书过来，上面列举了条条框框新制定的规矩，比如长老会的权利有原有的的掌管宗室族谱，主持祭典礼仪，参与议论朝政变成了退居幕后。相当于削权，他们需要发国书证明杜曦晨的地位，证明柔然汗国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