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清晨有点凉。
国师府一大早就十分热闹,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出老远,但是却没有人敢探出头去观看。
因为那是兵器敲击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帝都的百姓很早以前从没听过这种声音,毕竟是天元的王都,简简单单就被人侵入,岂不是将天元国人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但草原人来访的那次,墙外的兵器碰撞声,激烈到城中百姓想要装作听不到都不行。
富余、高贵、安逸,一直是帝都对外展示的形象,帝都的人也是这么生活的,直到他们感受到从城墙那边传来,从未接触过的杀意。
身处墙内的百姓看不到墙外那绵延无尽头的骑兵,以及草原人手起刀落时的残忍,但他们听得见刀枪接触后士兵的惨叫,闻得到哪怕过去了半年也飘散在空气中血的味道。
现在的帝都人,小心而谨慎。
以前是为了生活而奔波,现在是为了生存而奔波。
有时候帝都人也会自嘲的想着,作为一个生活在天元帝国国都的人,有多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死亡临近的威胁了?
恐惧一直在帝都人的心头徘徊,他们害怕听到金属撞击的声音,甚至因为这,最近铁匠铺的生意差了不少,与此同时,肉铺的生意也一般,尤其是牛肉那种鲜红到仿佛纱布盖在伤口上被血侵染的颜色,更是让帝都人敬而远之。
今天一早,天空还泛着深蓝色,睡觉并不安稳的人们突然听见了金属相互击打时打出的清脆声音。
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钻到床底躲起来的人不在少数,也有住的远些的人,仗着胆子大,偷偷伸出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国师府。
竟然有人胆子大到敢去袭击国师?
不过念头只在脑海中转了一个圈,这些胆子稍大一点的人又把头缩了回去。
那个奇奇怪怪的国师,整天府上阴风阵阵,还喜欢穿黑色、白色的衣服,每次出行都带着鬼脸面具,好多人都在说这怕不是从地府逃出来的恶鬼,看一眼,吓都吓死人了,竟然还有人敢去招惹。
有些住的近的,已经收拾好细软,拖家带口,从后门溜走了。
这个时候,哪怕被客栈剥削也比被波及要了小命好!
交战的双方自然是那些混入城中的武林人士,他们和阵兵交战时基本上各自为战,与阵兵排练整齐的列阵相比,显得很是杂乱,但这些人身怀武技,往往六七个人就能结成一个小团体,尤其是来自武当的那些道士,一会喊着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等等乱七八糟的名字,一会几个人来回变换位置,穿梭在拿着双枪的阵兵周围,直打得那些阵兵节节败退。
但随即,这些武林人士就有些慌乱了。
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抽出插进面前阵兵身体里的长剑,看着他双目紧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眉头紧锁。
“这些人怎么感觉怪怪的。”他一时有点懵,为什么这杀人的手感完全不对?这些人真的被杀死了吗?
看着那些士兵身体里流出的暗红色血液,中年人心中总有种怪异感,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挡住下一个冲过来的士兵的双枪。
嗯?总觉得这个格挡的姿势和力道有点熟悉?
中年人恍惚了一下,手上剑的动作下意识刺出。
就好像这个动作进行了无数次,长剑精准的弹开刺向他头部的一枪,侧身躲过刺向腿部的一枪,接着他猛地冲向阵兵,一剑穿心。
看着手上这个被自己刺中心脏便闭眼倒地的阵兵,中年人愣了下,连有人冲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幸好被他的同伴拉了一把,才险险躲过被扎个对穿的下场。
“笨牛你干嘛呢,找死啊!好歹想想你那个重病的闺女啊!她还等着你回去给她找郎中呢!”拉住他的同伴喊道。
“不要叫我笨牛!”中年人下意识反驳,“我明明叫翟浩然!”
“呵呵……”同伴嘲讽的笑声传来,“你个舞刀弄枪的叫那么文艺干嘛,诚心恶心人啊!”
中年人翟浩然深吸两口气,“孙玉伟,有本事你叫掌门的给我改个名字啊!”
“咳咳,我还真没那本事,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杀人去。”孙玉伟刚准备离开,就被叫住。
“哎,你别跑。”翟浩然一把拉住他,生怕他跑远了这么多阵兵在周围,一时半会抓到人,“我问你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