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无穷无尽,连绵不绝的大海!
他的每一个波浪,并不是独立的,并不仅仅只是让气势变得无比汹涌,他所创作的,则是波涛之间的连绵。
音乐的每一个声部都显得无清晰,你根本不用认真听,你都能够听出音乐之中的那些细节。
所有的声部如同机械表一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每一个声部的起落都会带动其他声部的气势。
明明听上去像是一次波浪,但是在着一股波浪之中,却拥有着数次波浪的推动。
一波接着一波,前面一波情绪还没有落下,后面一波的情绪便推动了上来。
这种感觉,让人完全没有办法言语,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形容这样的音乐。
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感觉,但是内部波涛汹涌,底层气势磅礴。
所有的情绪都链接在一起,最终形成了傅调现在所演奏的大海。
已经在音乐厅内普通的vip座位上的阿格里奇听着傅调的演奏,眼睛不由得一亮,随后微微眯起,嘴角上扬,看向身边那位乐呵呵地老头邓泰山,开口道。
“感觉完全不一样,对吧?”
“是的,和之前我听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和第一轮的时候,他真的进化太多了。”邓泰山无比热切地看着傅调,笑容洋溢。
“如果他能够成为我的学生就好了,根本不需要特别多的调教,他就可以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这种学生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啊。”
“可惜他根本不需要你的调教,他就能够成为冠军选手,你就算教也教不了特别多的。”
阿格里奇同样笑着开口道。
她很喜欢傅调的演奏,虽然说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傅调用这个大海作为音乐会的开头,但是真的当她听到音乐的感觉的时候,她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棒。
她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一场音乐会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一场音乐会,是傅调个人的音乐会,是傅调个人实力的展示,是傅调向着全世界展现自己风格的音乐会。
傅调从一开始,便向着众人宣告,他的音乐风格,就是这种无穷无尽,充斥着力量感的大海。
这种大海的感觉,并不是他临时的想法,而是他之后将其作为自己安生立命根本的风格,他永远都不会去更改。
他会用自己的风格去尽可能地诠释与自己相符合的音乐家,让他们的音乐变得更为有意思。
想到这个地方,阿格里奇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脸上的笑容更加洋溢。
可惜了,可惜她现在的年龄已经差不多七十多了,也显得年迈色衰了,不然的话,她其实是真的很想要和傅调发生一点点关系,就和当年的那谁一样。
她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和多少顶级艺术家发生过超友谊的关系,并不为了家庭或者发展,只为了艺术之中的那种关于爱情的感觉。
可惜最终还是年纪大了。
阿格里奇想到这个地方不由得轻笑一声,为自己刚刚的想法发笑。
果然啊,年轻的时候放纵太多,老了就得要偿还。
她将身体向着后方仰去,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不再去多思考其他多余的东西。
不仅仅是阿格里奇,华国那边几位嘉宾,裴泣,陈刚以及单义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听着傅调的演奏,表情同样露出了奇怪以及难以置信。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想到,傅调居然能够表现的这么完美,这么的有趣。
和他们当时所想的完全不同。
裴泣虽然平常比较平稳稳重,但是现在在傅调的音乐面前,他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稳,不由得看着边上众人,用着非常低的声音,小声道。
“震撼……”
“确实,震撼……”陈刚同样如此。
他们本来觉得,傅调在第一轮演奏的大海练习曲能够达到第二轮的水平就差不多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傅调居然能够让其达到了第三轮的水平。
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这不就代表着,傅调他的真实实力,并不仅仅只是目前众人所看到的?
就连这些他之前已经演奏过,并不是特别完美,只能算得上是优秀的作品居然都可以达到现在的这种程度,那么傅调他现在最擅长的作品,可以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呢?
他们并不知道,傅调也没有展现出来。
只是稍微一想,便感觉到浑身上下在颤栗。
这一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在限制着曲目发挥的同时,也让傅调的某些能力得到了发挥,就如同带着镣铐跳舞一般。
当他真的脱下镣铐,开始和那些世界顶级大师学习的时候,傅调究竟又可以给他们这些人,一个什么样的震撼呢?
他们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充满了期待。
就如同当年期待李迪云一般,李迪云从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获得冠军后的几年,一直在沉淀。
每沉淀一分,他们对于傅调的期待,便多了一分。
音乐持续在进行,肖邦的这一首钢琴练习曲也已经达到了终点。
等到最后一颗音的落下,傅调并没有特别的激动,只是如同做完了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一般,轻轻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抬起,准备开始继续演奏。
他这一场选择的,并不是其他作品,则是肖邦的钢琴练习曲,op10,no1,钢琴的,圣咏逃亡曲。
刚刚的大海只是他对于个人风格的诠释,而这个圣咏逃亡曲,则是他对于肖邦的构建。
并没有给予众人特别多呼吸的时间,傅调的左手抬起,用力按下,如同被打破的城门一般,彻底轰碎众人心中的宁静,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焦急以及恐惧。
而右手则是快速地和弦分解上行走去,正如同肖邦拿只带着一点点行李,仓皇逃窜的身影。
对于傅调而言,肖邦最完美的音乐,便是从他的家园沦陷,他无奈逃离出战区开始。
面对无力抵抗的敌人,肖邦只能与家人逃离,不停地回望着已经被大火烧毁的家园,痛苦万分。
直到他们在逃窜中,经过了某一个几乎没有任何人发现的,小型村庄的教堂。
在教堂之中,肖邦的音乐得到了升华,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重新得到了慰藉,他耳边所听到的一切,便如同圣咏一般。
这所有的一切,便构成了这无比圣洁,却带着极大恐惧的,圣咏逃亡曲,肖邦的第一首钢琴练习曲。
音乐声响起,几乎将众人的情绪紧紧地抓在手中,不给他们任何一丝丝放松的机会。
危机与圣洁就如同大海的两面一般,玩弄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放松。
傅调的手指在钢琴上纷飞,快速跑动,摄影机几乎都快要把握不住他手指的残影,只能看见他的手臂来回舞动,便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波浪。
音乐之中的一切都在钢琴键盘上纷飞,给予众人对于音乐的无限遐想。
一直到音乐的最后一颗音落下,众人都没有从这个最简单的练习曲之中走出。
然而,这个只是一场开头,代表着傅调音乐的根本,以及傅调对于肖邦理解的,最为初始的。
开头!
刚刚到上海,有人约着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