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府上正有一位朝廷的贵客在此住着,蒙古一方的动向他们都十分重视,都一同出来,想听听这使者怎么说。
使者到了之后,说带来了蒙古军主将忽必烈王爷的亲笔书信。吕文德一听,忙说那快请出来吧,那使者却说道,“不急,正主还没到呢,敢问郭靖郭大侠何时来?”
吕文德又派人去请郭靖,先让人奉茶请使者去偏厅休息。
这时那贵客皱着眉问道:“郭靖是谁?”
吕文德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王爷有所不知,襄阳城之所以守得住。这里少不了郭靖的功劳……”于是将郭靖的义举,带领武林人士相助守城的事一一禀报。
此人正是那日郭芙碰见的要买她红马之人,当今皇上唯一的养子建安王赵基。赵基说道:“这么说,若是没有他们夫『妇』二人,我大宋的门户早就在十几年前就沦陷了?”
吕文德十分惭愧的说:“可以这么说。”
赵基又问道:“他在军中任什么官职?”
吕文德回答道:“他们江湖人闲云野鹤,在军中并没有确切职位,只有每每遭逢有战事之时,会来相助守城,卑职敬佩他这种义举,他们夫『妇』在军中之时,便给他们最高权限,除了卑职之外,郭靖也犹如将军一般,一令之下,城中军中大大小小的官将都要服从。”
赵基说道:“吕大人,我这次奉命监军,就是要将前线战事汇报给皇上知道,就算我年轻识浅,也觉得你们这么治军似乎有所不妥。”
吕文德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又如何不知,不过,郭靖他们那些江湖人,确实是为守城出了很大的力,但是他们又不太受约束,坚决不授加封的官职,不肯屈居人下。吕将军又想留住人帮忙,只有这样维持着。
不久后,郭靖黄蓉到了,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忽必烈送来的竟然是一封求情信!他立意南征,深研汉人习『性』,又素来喜欢儒家文化,便骈四骊六,洋洋洒洒亲自写了一大篇文章,详叙蒙古皇室与郭家三代交好,要娶郭芙做王妃之意,还在最后指出双方成亲之后,希望郭靖能像以前一样相助蒙古。
郭靖听到最后已经是怒不可竭:“简直岂有此理!你回去回绝忽必烈,我郭靖的女儿绝对不会嫁给他!”
使者对他的态度不甚在意,说道:“郭大侠不必如此快的下决定,反正贵女正在我们大营之中做客,一时间也回不来,我们王爷怕您不信,特地让我将郭姑娘的先马带过来给你过目。”郭靖说道:“此事我已知晓,送客!”
他们这个求亲,是带着十足威胁意味的,因为要娶的人正在他们手上。郭靖就算是不同意,到时候王爷硬娶了也没人拦得住。使者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来通知郭靖一声罢了。
不过,这些的前提都是,郭芙是一个能被他们控制的住的人才行,使者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郭芙已经脱离了蒙古军营的势力范围,甚至走之前,一把火烧光了他们的粮草。
吕将军家的院中,只听一声欢嘶,原来是红马见到郭靖十分欢愉,正来舐他的脸。郭靖抱住红马,心中一片阴霾,虽然知道女儿多半有脱身之法,为人父母的,却免不了担心。黄蓉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虽然同样的忧心忡忡,但是能给予他安慰。
赵基见到这马,只觉得眼熟得很,跟着他的邱公公道:“王爷,你看,那不是那天的那匹汗血宝马吗!”
赵基已经想起曾经在颖州遇到的那位姑娘,心道难道这么巧,那正是这位郭大侠的女儿?让蒙古人给抓了,『逼』着她父母要求亲?他想起那两个少年称呼她为‘芙妹’说道:“莫非二位的千金名唤郭芙?”
郭靖和黄蓉同时望向他,黄蓉道:“不知道阁下是哪位,怎么会知道小女的名诲?”
吕文德忙介绍道:“这是建安王,是朝庭亲差,咱们军中新任监军。”郭靖黄蓉闻言客气地拜见,吕文德深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王爷,不过是来军中做做样子,混些军功的。郭靖和黄蓉却不知道,不过那也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黄蓉面带忧『色』的问道:“王爷怎会知道小女的名讳?难道是认识小女?”
赵基于是把那日在颍州客店相遇的事情说了,当时因马而起,所以认得这马,黄蓉是何等聪明,闻言立刻说道:“这马实已年迈,也没几年好活,倒是有它新生的马驹,也是万中无一的好马,王爷若不嫌弃,稍后我让人给您送来。”
赵基受宠若惊,他们女儿那样的『性』格,他亲眼见她制服两个大盗,让他们自割了耳朵。这夫『妇』两人又是于国有功的武林高手,没想到竟然主动要送自己东西。赵基说道:“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此事来龙去脉我已知晓,也深知郭大侠对此事的态度,没什么事了二位就请回吧!”
此时正是武林大会之后,一干武林豪杰也在相助郭靖守城,丘处机,马玉,朱子柳,鲁有脚等人都十分关心郭芙的消息,听说了这件事都来到郭靖处共同商议。
黄蓉道:“连你们也听说了这件事?”
朱子柳说:“现在襄阳城内都在谈论这件事,都听说蒙古大军的主将忽必烈向郭大侠求亲,要求娶芙儿。”
黄蓉叹了口气,郭靖说道:“蓉儿何必给那个王爷送礼?”
黄蓉说道:“靖哥哥,今天这忽必烈当众提亲,当真是用心险恶,那王爷还是监军,一匹小马而已,如果能换来他不生事端,那真是再好不过。”
郭靖说道:“你是在担心这监军能生出什么事端?”
黄蓉语重心长的跟他和众人解释道:“今天,蒙古使者将靖哥哥与蒙古曾经的亲密关系旧事重提,又拿芙儿的婚事做引,这个主帅当真了得,我是怕未经开战,轻者靖哥哥咱们就要先被陷害出局了,重者可能连『性』命都不保!”
郭靖对此事也是心有余悸,一脸无奈的看向黄蓉点了点头!
料理了公孙止,裘千尺想起二哥信中所说之事,他已经皈依佛门,看来是不打算报仇。她自己又手脚俱断,如何能出谷报仇!那简直难如登天。她见到杨过这小子的武功不弱,便动了心思,说道:“杨过,你去替我杀了郭靖黄蓉,我手中还有一颗绝情丹,赠你解毒怎么样?”
杨过道:“只有一颗?能解得了我和姑姑两人的毒吗?”
裘千尺说道:“一颗绝情丹当然只能解一人的毒!两人吃了全没有效验!”
杨过又说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可否一同救了我二人?”
裘千尺说道:“我不像公孙止那个卑鄙小人,手中没有解『药』,也敢应允别人,当年的绝情丹有很多,不过都被我毁了,只留一颗傍身,身在绝情谷,遍地都是情花,要是没有绝情丹,这条命就不算是自己的,所以我留了三颗,但是到现在恐怕这世上也只有这一颗了。你若是同意,我就先给你半颗做定金,你若是不同意,我也全没损失,不过你的小命只剩下三十六天可活。”
杨过觉得自己死了无所谓,若是能求得小龙女的『性』命,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何况是杀郭靖黄蓉,简直正合他心意,他看着郭芙说道:“好,一言为定。”
郭芙直视着他,『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金轮法王同样是吃惊,嘲笑道:“杨少侠为了活命,看来是做什么都在所不惜了,老衲真是佩服。”他同样看向郭芙,看她是什么反应。他们之前还是一路的,这杨过转身就要去杀她父母,可见心『性』之狠辣。
杨过一旁的小龙女也极为不解:“过儿,她的绝情丹只有一颗,就算是她有两颗,能救得了你我二人的『性』命,我们也不应该因此去杀郭大侠夫『妇』!”
若不是郭芙出声提醒,她也许就要浑浑噩噩地嫁给公孙止了,杨过就更是无人搭救,他们二人能够再相见,多亏了郭芙,怎能以怨报德?
杨过神『色』漠然的说道:“姑姑,你有所不知,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我的杀父仇人正是郭靖黄蓉两夫『妇』!”
郭芙冷声道开口,“你够了没有,你们当着我的面讨论如何去刺杀我的父母,未免也太不将人放在眼里了吧!有什么恩怨冲我来好了!”
裘千尺大惊道:“你是什么人?!
这时公孙绿萼也不敢置信的惊呼一声:“郭姐姐!”
裘千尺:“你姓郭,你当真是郭靖黄蓉的女儿?”
郭芙说道:“不错,那正是家父家母,你的仇人之女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杨过若能杀得了我,你就将那枚丹『药』,送给他如何?”
杨过不敢置信,“芙儿,你别在这胡闹!上一辈之间的恩怨,与你有什么相干,人又不是你杀的!”
裘千尺一边心里掂量杨过的话,听出他似有维护那女孩之意,一边环顾四周,知道在场的都是武功高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姓郭的丫头休想离开这绝情谷中!还有谁,与郭靖黄蓉二人有渊源的,都一起站出来吧!”
老顽童忽然换回自己的衣裳从天而降,“是谁在大言不惭!郭靖黄蓉的女儿又怎么样?我还是郭靖的大哥呢!”他见杨过竟然和别人一个阵营共同对付郭芙,“哎呀,我说杨过你个臭小子,你疯了吗?你要去杀你的郭伯伯和郭伯母?”
杨过恨声道:“他们能杀了我爹,凭什么不准我报仇!再说不止我爹一个,这位裘老前辈的兄长,不也是被他们二人害死的吗?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可见,他们俩根本就是欺世盗名,并不是好人!”
老顽童嘀咕道:“姓裘的?我怎么不知道!莫非是铁掌水上漂,不过他也没死啊!”他却不知道裘千仞与裘千丈是一对孪生兄弟,而武功不高的裘千丈常常借用兄弟的名号,行走江湖招摇撞骗。
郭芙说道:“杨过,你先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爹娘定罪名,你们还是先过来让我看看,中的毒到底怎么样?”
杨过心中一动,知道郭芙从小爱制『药』丸,精通医理,说不定自己身上的毒真的能让她解掉,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报父仇,自己死活不论,到时候杀了郭靖黄蓉之后,这裘千尺自然会将一颗绝情丹给他。救了小龙女的『性』命,也就罢了,他也不用再受她的恩惠。
老顽童这时说道:“姓裘的我不知道,姓杨的那坏小子我是知道的,他的『奸』计可害死了不少人,还鼓动老毒物放蛇,差点吓死我啊!”杨过听到他口中提起自己的父亲,又提到义父欧阳锋,很想上前问个明白,只不过这里并不是说话之处。
裘千尺向谷中弟子暗中命令布阵,公孙绿萼焦急的向郭芙打眼『色』叫她快走,不过已经迟了,片刻工夫,这大厅前后左右,就连房顶上,都被拿着渔网的弟子围得严严实实。
老顽童“哎呀”一声,道:“不好!”他吃过这鱼网的亏,而且,看清这渔网之后,在场诸人无不变『色』,此时的网与之前的渔网又有不同,网上遍生倒钩和*屏蔽的关键字*,精光闪闪,极是锋利,任谁被网兜住,全身中刀,绝无活命之望。
马光佐大叫:“喂,你这谷主夫人竟比谷主给要歹毒 ,你用这般歹毒家伙对付客人,要不要脸?”
裘千尺哪会理他,说道:“给我抓住这丫头,死活不论!”
裘千尺一声令下,四面的鱼网都向郭芙罩去。
“不可!”见她分明是动了杀招,厅中众人纷纷严阵以待,包括金轮法王一行人等 ,郭芙全心去看那渔网阵的破绽,到是一时没去注意他们的神情,否则定然要十分惊讶,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设法救她?
这渔网阵确是变幻无方,极难抵挡,阵法之精,与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可说各有千秋。那些弟子所站方位以及每一步的步法都极有讲究。
马光佐见了这四张渔网,饶是他胆气粗壮,也不由得为之肉颤,听得网上刀钩互撞而发出叮当之声,更是惊心动魄,站起身来说道:“小王妃,这般歹毒的家伙,咱们还是去他妈的为妙,你何必跟她呕气,咱们还是快走吧?”
郭芙眉尖微蹙道:“什么王妃,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坏我名声!”
马光佐:“我骗你干什么,我们小王爷已经派人向你爹娘去求婚,我们就是受了王命,得全须全尾儿的把你带过去,否则这谷中有什么好呆的,连吃食都淡出鸟儿来,我们才不愿意在这周旋!”
耶律齐听到此处,心中才知道自己对郭芙那懵懂的好感,不过发现得已经太迟了,他是蒙古宰相之子,而且因为政敌的攻击,他父亲的宰相一位说不定就要做到头了,又怎么比得上大汗的嫡孙忽必烈王爷有权有势。
每张渔网张将开来丈许见方,持网者藏身网后,要破阵法,定须先行攻倒持网的绿衫弟子,但只要一近身,不免先就为渔网所擒,竟是无从着手。唯有使用暗器攻击持网之人,不过,这渔网金丝的交错之处,缀有一块块小磁石,如此一张大网,不论敌人暗器如何厉害,自是尽数挡住。小龙女情急之下出手的玉蜂针就尽数被网吸了过去,没有一个『射』中绿衣人身上。
裘千尺冷笑道:“暗器是没有用的!”
面对一步步向她『逼』近的网,郭芙却气定神闲,之前的茶杯中还有水,她扣了一些在手中,手中的水珠化成四道冰片,向那网上四角的弟子激『射』而去,渔网之上有专门吸取暗器的磁铁也没有用,因为她的暗器与世间的金石所铸的暗器都不同!
几乎九成以上的暗器,为了保持足够的力量能被掷得远,都会用到金属,或铁或钢,就是古墓派的玉蜂针,因为有七分金三分钢,也被那渔网牢牢的吸住了。
但是令众人没有想到,郭芙只不过抬了抬手,白『色』的暗器出手,那些绿衣弟子没一个例外 ,都应声而倒,模样都甚为痛苦可怖。只有公孙绿萼没被那暗器『射』中,她知郭芙是特地对她手下留情,退回到其母身边。
裘千尺不明所以,甚至没人看得清,她掷出的到底是什么!裘千尺一发力,一颗枣核钉向郭芙的眉心激『射』而去。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