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昳还记得,高一的暑假,在小裁缝的店里,她给姐姐做衣服,小裁缝给女朋友设计结婚穿的礼服,满脸的幸福和炫耀。
此后,秦昳听的最多的就是小裁缝夸女朋友小瑶,说她这好那好,哪哪都好,没有不好的地方。
小裁缝还说,小瑶在理发店当学徒很辛苦,他要多多赚钱,然后再隔壁给小瑶开个理发店。
这些秦昳听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就记住了。
但,看着小裁缝颓丧的模样,她知道小裁缝没有说谎。
更何况,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秦昳久久无言。
“事情大概,可以和我说一下吗?”
在秦昳这,小裁缝觉得丢脸了很多次,修改设计图的时候没少被秦昳骂,他都习惯了。
和别人说,他说不出口,觉得丢脸。
但和秦昳说,他还能接受,详细的将事情叙述一遍。
他发现小瑶的不对劲,大概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个月前,小瑶突然提出分手,我问原因,她不说,我怎么问都不说。后来她躲着不见我,但我不想放弃,总去理发店找她。她的同事说她很久都没去,我找不到她,只能回家等她。”
“后来,她再出现的时候,又说不分手了,要结婚,朝我要20万的彩礼钱。”
秦昳倒吸一口气,20万,按照他们小镇的生活水平来看,确实是狮子大开口。
而且,小裁缝家里条件如何,秦昳不信小瑶不知道,估计是用这笔天价的彩礼,让小裁缝知难而退。
“她提出结婚,我很高兴,但是这笔钱我家里真的拿不出,我实话实说,小瑶却说我不在乎她,只在乎钱。我们俩闹得不欢而散,这之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后来,我找她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女生,和她一起做学徒的。她们恭喜我,说我当父亲了,我当时两眼发黑,我和小瑶,我和她根本就没有……”
小裁缝语调中带着激动,秦昳给他倒了杯水,低头放壶的功夫,小裁缝端起就喝,被烫了舌头。
秦昳无奈的去前面给他拿了瓶冰水,小裁缝继续说。
“那两个女生发现我神情不对,匆匆离开。这后来我又遇到小瑶一次,她很瘦,脸色很不好,我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她没回答。我说,我可以接受这个孩子。”
秦昳意外的看着小裁缝,纠结、痛苦一同出现在他的脸上,秦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小瑶拒绝了,她哭着说对不起我,说她需要钱,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小裁缝深吸一口气,故事进入到结尾。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街上。她光着身子,和一群女人被警察从理发店里赶到警车上,我能为她做的,只有给她一件蔽体的衣服。她那个理发店不是个正经理发店。她……我没想到,她……”
小裁缝哽咽,激动地说不出话。
“我想去派出所看她,但我爹不让,他说小瑶就是个无底洞,不让我再接触她。我爹不让我出裁缝铺,我每天只能和上门的客人打听消息,原来小瑶的爹得了肾病,需要换肾,那是一笔很大的费用,所以小瑶才误入歧途。”
秦昳拍拍小裁缝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
但很显然,小裁缝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我没有帮她,也没有能力帮她。”
小裁缝哭够了,看到店里的人都看着他,又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