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要?小公爷可先看看书名再说。”
徐维志凑过去敷衍地看看书名,嘴里嘀咕着:“金……梅!给我!”看清书名的徐维志表现出武家子弟高明的身手,猛得一个猛犬夺骨,将书从范进手上笼到怀里,拿起第一本迅翻阅道:“怎么!……怎么这么多本!难不成是?”
“足本。还有后传玉娇梨的。”范进微笑道。
徐维志闻言喜道:“这还有后传?到底是读书人,看的东西就这么雅。这玩意便是给金子都不换,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退思,我跟你说,这书我是肯定不会还你了,回去给我爹看看,他老人家一准也高兴。江宁大小衙门口,这么多文人墨客,可要说这宝贝,却是从未见过,这么几个月没见,刚见面就给我这么份大礼,够意思,绝对够朋友!”说着话,还朝范进挑起了大拇指。
虽然这本名传后世的水浒同人成书于嘉靖年间,在民间的影响传承几百年,但是受限于技术以及因果迷信等原因,在明朝传播范围非常有限。通常都是以手抄的方式流传,到手之后又藏匿很深,非至亲好友不得闻。即便是达官显贵人家,也不一定看过全本。
在另一个时空里,沈德符这种二代在万历三十四年时都没看过足本的,至于普通人就更不必说。徐维志虽然喜好此道,也只七零八碎看过几卷,全本未曾见过,至于后传更是闻所未闻。因此一看这书,就欣喜若狂,视如奇珍。比送他什么金银珠宝,都更是欢喜。
范进自不会告诉他,这书不是来自京师,而是自己默写的。靠着系统加持,文字都能写出来,至于插画,则是自己画的。以他的画技画这种内容自是手到擒来引人入胜,徐维志几看了几页就面露喜容,看着范进道:
“我早说了,退思你的画工画这个最是合适。看看这人画的,比那些废物强到不知哪里去。不对啊,这书怎么会用你的插画?”
“我把原来的画撤了,换了我自己的。”
“这手做的好,就该如此。”徐维志将书放下,看着范进嘿嘿笑道:“退思,你和张大小姐有没有看着这书亲热……”
“徐兄莫打趣了。”范进打个哈哈,“徐兄,范某如今身份不比过去,离不得管地,不能去大功坊拜望国公与夫人。路上预备了几样礼物,请徐兄带回家中,替我向二位问安,顺带,还请为范某美言几句请罪。”
“请罪?请什么罪?”
“黔国公一事……”
徐维志摇头道:“这个,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说实话,那所谓的舅舅我从出生就没见过,也谈不到感情。再说他是我舅舅,被他弄死那个不也是我舅舅?这个舅舅杀那个舅舅,还霸占了舅母,若是还帮着这个舅舅,死的那个怎么说?金砖玉瓦,一视同仁。这回张江陵留子去父,把人带到江宁来看管,照顾着他不让他受罪就是了,至于说为这事迁怒退思,这话就不知从何说起了。有没有退思,这事都会作,因为张江陵秉公而断,就迁怒于他未来门婿,你看着我爹娘像那么不讲理的人么。你啊,回头给我娘画几幅画,再劝着老六不让她出家,就什么都好了。”
范进连声道着谢,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魏国公虽然不敢得罪张居正,但是作为江宁地头蛇,给自己找点麻烦实在太容易不过了。即便是他袖手旁观,对自己不帮忙,也够自己难受。
他默写这本水浒同人费心费力又不赚钱,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自己看着好玩,说到底就是为了收买巴结徐维志,希望其能给自己帮忙。看来事情的展比自己想象得更好,徐维志对礼物满意,徐家人也讲道理,这是个很良好的开端。他笑道:
“徐兄,说句实话,小弟初入官场便做这上元县令,全无任事经历,骤然把这么一个上县给我来管,内中难处不言自明。江宁这地方,随便出来个人,都可能比我官大,我这二甲头名也不当什么用处。虽然殷司马与小弟有些交情,但终归是差了一层,不如你我弟兄亲厚。若是徐兄不肯帮手,这县官我便做不下去。若是徐兄顾念着两下交情,这回可千万要帮忙。”
徐维志一拍胸膛,“好说!上元县里那干鸟人谁敢不听你的吩咐只管于我说,我差了兵马去捉。这江宁城内五城兵马皆上我家门下,稍后我拿片子把东、北二城的指挥使叫来,让他们给贤弟敬酒!”
“这事先不急着办,今晚城中士绅请我吃酒,徐兄能否做个陪客?”
“自然是要做陪的,其实你不说,杨世达也请我了。一起一起,到时候一起吃他几杯酒,再和杨世达玩几手。我跟你说,最近杨世达手气奇差,是咱江宁的散财童子,今晚赢他几百两,你衙门里的亏空就先还了。”
范进没接这话,又道:“徐兄,小弟这还有几件生意想与徐兄合作,不知仁兄能否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