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很快听见了风声，他们想的可不是妖怪，而是几十年前的祸国妖妃，出自敬月谷的女人。世人大多知道那祸国妖妃之过，却不知道东离国的某个国君几乎将整个敬月谷屠杀殆尽。

朝堂之上的朝臣们，朝廷之外的书生们，整个东离国的百姓都憎恨着祸国妖妃，憎恨着敬月谷的血脉。

当这个血脉再次出现的时候，那注定不能平静。整个东离国上上下下都要求皇帝斩杀妃子，敬月谷的血脉绝不能留，他们东离国不能在有第二个祸国妖妃，他们承受不起！

然而，皇帝不从，断然拒绝了朝臣的上谏。

于是朝臣们竟然打着清君侧的大旗，兵临城下。宫中的宫人们对那妃子是又怕又恨，毕竟二十年前的战火毁灭了太多人的幸福。

当那位妃子被宫人们绑上城墙的时候，她还很茫然，为什么因为她的伤口比常人愈合得快，他们就要杀她？皇上呢？皇上在哪里！他也认为她是妖怪，要……杀了她吗？

皇帝带着自己的暗卫想去妃子的宫殿将人带走，没想到却迟了一步，等他赶到城墙的时候，他看到他深爱的女子被绑在城墙之上，身旁站着两个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划在她的身上，手臂上，片刻那两个人拿出布巾擦干净女子手臂上的血迹，那手臂上光洁如新，哪里像是刚刚受过伤的样子。

皇帝看见了，站在城墙内外的人都看见了，百姓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奇事，眼中流露出恐惧，知道有人高呼一声，“杀了妖女！”

众人眼中的恐惧顿时被憎恨所代替，齐齐呼喊要斩杀妖女。

妃子脸色苍白，目之所及全是陌生的面孔，她分明没有伤害过他们，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可是这些人眼中的恨意却有如实质，像一把把利剑，要将她钉死在墙头。

站在妃子身旁的两人再次挥着刀刃割在女子身上，其中一人竟然嫌妃子的袖子碍事，一把扯去了。

女子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明明身上鲜血淋漓，脸色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她不想哭的，可是太疼了，她最怕疼了，她忍不住。

一支利箭将那个扯掉女子袖子的人射了个对穿，紧接着是另一只羽箭，随着第二支箭射出，女子身旁站着的挥舞利刃的人都死了。

“皇上！”城上的兵将们终于发现射出箭羽的是谁。

“皇上请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此等妖女，留着恐有祸国之乱！皇上难道忘记二十年前的事了吗！”有臣子在城墙上高呼，希望皇帝能迷途知返。

皇帝不发一言，只是与绑在城墙上的妃子遥遥相望。众人见此，正要再劝说，实在不行，他们也只能委屈皇上了。

但是皇帝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众人齐齐安静了。他再次拉开了弓，锋利的箭头闪着寒光，箭尖直指绑在城墙上的妃子。

众人显然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这么做，齐齐屏住了呼吸。

弓弦松开，那支箭没入了妃子的胸口。皇帝凝视着对面的女子，一眼不眨，射出攻击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抑制着那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看到对面的女子露出一抹笑容，动了动唇，即使相隔这么远，他也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她的表情，即使相隔这么远，他也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杀了我。

他知道的，他懂。

毕竟她那么了解他，他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