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道向来孤苦寂寥，樊狄望着洞窟之外的三分景『色』，一向自诩心如止水的他此刻竟也有些无法忍耐这份孤寂了。

眼前的经文繁复难懂，其中蕴含种种天道至理，每读懂一句，他便在仙路上多踏了一步，距离仙便近了一寸。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着这些繁缛经文，他终究还是个三十来岁的小青年啊！

“怎么？受不住了？”

三清祖师也不再如初次相见般平易近人，严厉更多成为了他的主调调。

“不！”樊狄否认道。“而是我已在此看了九个春秋，如今第十个春降临，我却依然不知何为仙路。”

听闻这话，三清祖师顿时哈哈发笑而起，其拂袖一舞，这洞窟之内的景『色』顿时变了。原本一直呈现暗『色』调的洞窟瞬时成了郁郁葱葱的山野林间。

三清祖师与樊狄并肩站立于林野之间的一座幽深石亭之下，亭中有石桌石凳成套，只是破败了些。

“你觉得何为仙？”三清祖师也不道清来此目的，反倒是先问了起。

仙的概念，若说之前的樊狄，必定是『迷』『迷』糊糊一知半解，可他在三清山这十年来阅过众多经书，一切早已与过去不同。

“所谓仙，便是从凡到神，再从神参悟天道，当领悟到大乘天道后，历经三灾九劫，其后者便是仙。”

樊狄的回答并不能让三清祖师满意，他仅是笑笑，而后在亭中坐下，拂袖放出一壶清酒，两个瓷杯，他斟了两杯笑道：“你觉得，这两杯酒有何不同？”

相同款式的酒杯，相同的酒水，仅是入杯有个先后顺序，分明是相同的两杯酒。他不暇思索答道：“没有不同。”

三清祖师没有宣布正确答案，而是捡起一辍泥沙丢入其中一杯，又问：“此刻呢？”

樊狄依然不暇思索。“一杯清澈，另一杯已被泥沙混搅。”

“来，两杯你都喝下去。”三清祖师语气一改先前的和善之『色』，蓦然转为严厉。

望着两杯酒水，樊狄并未过多迟疑，直接将之都喝了。不过是两杯酒水，纵然其中有点泥沙又能如何？

喝完后，三清祖师又问：“可有不同？”

樊狄一怔，清酒依然是清酒，其中有泥沙的那杯因为泥沙分量不多，直接混着酒水饮下，竟是与清酒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

三清祖师笑了。

“混沌时期，十大神魔为引领众生渡过天人五衰而以身试法，他们以一次次走火入魔为代价，『摸』索出一条条造福众生的成仙路。那时，仙，乃是一个神圣的字眼。哪怕有众生成仙，亦不敢自称为仙，而是以修仙者自居。”

樊狄微微出神，想起与三清祖师初见时，那时祖师便是自称的“修仙者”。那时他还不解，修仙者按理乃是尚未成仙的修士，如祖师这般早已超越于仙，竟还是修仙者？今日他才算知道了缘由。

“仙，以辟道为己任。我活过无尽岁月，除却为三清山创出剑仙之路，别无贡献。倘若我能带领百万众生脱离轮回，我方敢自称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