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墨终于避开纱布,拍了拍月朝的头:“你喜欢便好。”
月朝站起身,后退几步,一本正经地说道:“少爷,刚刚朝朝已经和你讲过道理了,现在朝朝已经十一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和以前一样和少爷太过亲近,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
明墨的手顿了顿,他明白朝朝在府中尴尬的处境,他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已经努力了数年,可是华夫人毕竟养育自己二十年的生母左右总是为难的。
明墨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方才少爷为你亲手串珠子,你怎么不讲规矩了,现在倒是和少爷端起规矩来了。”
月朝自知理亏,低头认错:“下次不会了,少爷。”
明墨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影让月朝感到一丝压迫。月朝抬头看着自家少爷的脸,呆楞住。
明墨的表情很严肃又带着隐忍,月朝第一次见明墨露出这样的神情。
“朝朝,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不会再让你以这样的身份留在明府的,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是我没能护住你,虽然你不说,但是我是只晓得的。朝朝,其实我……罢了,你还是个孩子,懂什么?我真是……对牛弹琴。”明墨笑骂一声,留下从袖中带出几瓶药放在桌上。
“刚刚你跑得快,好似你家少爷是个会吃人的妖怪,这些药给你送过来了,仔细涂着。”明墨一顿,心下暗道,自己可不就是个会吃人的妖怪吗,这丫头这么小,平日里总是比一般人慢上三拍,该慢的不慢,不该慢的几头牛也不能将她拉回来。明墨嘴角含笑,宠溺地看了眼月朝,出了门。
夜月朝摸摸自己的头,有些似懂非懂。大少爷的那番话,自己虽然听不懂八分,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期待高兴的。明墨说的没错,月朝比同龄人总是少了什么,可能是所处环境,让夜月朝养成了敏感自卑的心理。又因为身边没个妇人贴心抚养,总是比一般姑娘反应慢些。她知道明墨对自己很好,可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明墨对自己的心意会是儿女私情一类。月朝一直以为明墨和老爷一样,对自己是爱怜。
月朝看着自己的手串,想起少爷方才那副模样,只觉得心里一处软软的,像是沾了蜜似的甜。一时之间,猛然想起那晚,又觉得浑身发疼,虽然伤已经好了,但是留下了阴影,现在一想起一看到华夫人,月朝总是觉得全身冷得很,疼得很。这样,多种思绪混杂,月朝觉得那感觉越发不甜了,渐渐酸了,苦了。
一滴泪滴在了手串上,接着又是一滴,月朝慢慢转着珠子,现在没有人在,自己是可以哭的。月朝觉得珠子有些烫,她笨笨地想,肯定是因为自己的眼泪是热的,所以珠子沾了泪,一时也热起来了。或许珠子也在和自己一样哭,因为没有人在意,是不是少了一颗珠子,它们可能是舍不得那颗丢失的珠子了。
哭了一会儿,月朝觉得舒心了,擦干眼泪,眼睛有些红肿,不碍事,过一会,不肿了,没有人会发现自己哭过。她将自己身上的青衫脱了下来,拿过床头一边的衣服穿上,打算将青衫拿出去洗一洗,听风阁是上四天休两天的学制。两天后再去听风阁,总是要干干净净的,不能给夫子丢脸。虽然自己也没有再见过夫子,可是穿了青衫,拿了人家的木牌,添不了光,但总不能给人家抹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