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与不提,事情都已是如今这般。我也不知,究竟自己是江家的罪人,还是为江家带来希望的人。”关霁月苦笑着为哥哥倒了茶,“不管承鼎的死是谁所为,有什么阴谋,江家会对玄苍宫宣战,变成最后那样不得不战的形势,不都是因为我吗?”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这不过是个借口,即便不是你,他们还会找到其他托词,来诋毁江家。”关守正觉得,江承鼎之死才是江家成为矛头的起因。
江家当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江承鼎作为江家的继任家主,是整个江湖的楷模。即便忌惮江家之人,怎么也无法撼动。江家人丁兴旺,虽然嫡系只有一人,可没任何可挑剔指摘之处。
恰好此时江承鼎意外身死,牵扯到金刀门段家,又牵扯上了玄苍宫。
这一下江家失了唯一的继承人,江湖上便流传出了那一件风流韵事,暗指关霁月与顾长风有旧。此事说是编造,却也并非捕风捉影。
江家当真在江承鼎死后,收到过关外来信。顾长风化名杜常茹,寄信给关霁月,剖明心迹江承鼎之事与他无关。其实此前杜常茹便常往江家寄信,不过都是寄给江承鼎的。
这件事也被有心人扒出来,大肆宣扬一番,弦外之音是说江家与玄苍宫有所勾结。
江承鼎已死,却被人诹出这样恶毒的诬陷,于他名声有损,亦让江家怒意难平的同时,有口难辩。
在此种情况下,虽没有实证江家勾结邪魔,但若是江家丝毫不作为,长此以往必然威信扫地,甚至早晚落到莫家相同境地。所谓莫家被坐实的证据,又有谁看见了呢?
最终,江尽崖在风声还未彻底吹遍之前,牵头要与玄苍宫一战,为独子报仇,也为段家讨回公道。
参战的门派不少,可除了关家,又有多少是真心前来,多少是带了看戏的心思,来旁观这正道与邪教两大家的真假一战呢?
当时金刀门段家长辈几乎死绝,段衍又身受重伤,他是在养好伤整顿好自家后,才姗姗来迟。即便如此,秦老三却是死于段衍之手,可见得此前的战局,除了江家和关家,真没什么实际战力。
“或许确实如此,”关霁月垂下眼睑,“可若不是从我身上找到了突破口,他们又能从江家本身挑出什么错处呢?”
关霁月并非关家嫡系的小姐,和江承轻在江家的位置差不多,她不过是个旁系。若不是关守正介绍,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江承鼎扯上关系。
除此之外,她年轻时容颜出众,武功不弱,又在江湖闯荡,得了个江湖第一美女的名声。因此引出不少捕风捉影的桃色故事,虽然几乎都是胡编乱造,但如同现在的苏青荷一般,她避无可避。
关家对这种事并无特别抵触,加之她又不是本家的小姐,也没有过多回护。直到她嫁给江承鼎,这种背后的故事才隐入湖底。但不在台面上说,并不意味着没人在背后议论。
因此江承鼎一死,这种声音尘嚣日上,立刻转化成了攻击江家的最佳武器。
关守正叹了口气:“你就是因为钻这种牛角尖,才拖垮了身体吗?”
虽然他无法否认,妹妹的确成了当时江湖中人攻击江家的最大破绽,他当初也因此愤怒过,但他仍旧认为妹妹不必为此把责任全部揽上身。如他所说,那些愚不可及见风转舵的小人们,总会挖出一些所谓的丑闻,来对江家落井下石。
“正相反吧。”关霁月笑道,“若非江家经此巨变,生下忘忧后,我便想随他去的。”
关守正愣了下之后沉默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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