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吴顶天从杜丘返程,巳时抵达这处峡谷,察觉到不对,便止步整队。眼见着到家门口了,哪有山匪敢在这里打劫吴家?
吴顶天出声问路,秦绝直言报了家门。
许疯子在山间听到谷下声音震动耳膜,立刻缩到一个最佳位置,趴下来围观。
“大爷我是秦绝,姓吴的,你可还记得我师父秦老三?”秦绝说话间带了人现身峡谷,他自然看出吴家回来的都是残兵余勇,现在即便不伏击,他也有胜算。
“夺命鬼秦老三,呵,谁不认识他,他都死在段衍手下多少年了,阁下找我所为何事?”
“吴顶天!我师父虽死于段衍之手,但若不是你谎报军情,他又怎会自投罗网!别跟我说你不承认!”秦绝怒斥道。
吴顶天看他们人数并不多,虽吴家人精力不足,毕竟人多势众,并不怕那个黄毛小子。
“这有什么不敢认的,正邪不两立,兵不厌诈,他中计是自己蠢,你来翻这旧账,可见得了真传。”
秦绝听他亲口认了,怒火高涨:“吴老贼,你自己心里明镜似的,你也不是没透露所谓的正派人士的消息,最后不过是为了灭口,才出卖我师父!”
“黄口小儿,废话少扯,你就说今天是不是来送死的?”
许疯子当时听得津津有味,现在复述得也完整。木有栖和江忘忧都没打断他绘声绘色描述两人的对吵,感觉从中收获颇丰。
之后两方就开战了,许疯子才发觉不对,峡谷里一时间毒烟毒气蔓延,血肉横飞,他看傻了眼。虽然他本能拿东西捂了口鼻,还是在极大的精神刺激,加少量的毒药作用下,神智失常了。
许疯子只隐约记得自己在山谷中傻了很久,等到没人了,他才迷迷糊糊下了山回村里。
之后他的记忆就接上刚才了,过程中他恍惚记得还有其他人来问过他一些事,但跟做梦似的,他没什么印象了。
“你还有什么亲人吗?族长里长之类的?”木有栖答应了替他治病,总要尽尽心,让个疯子自救实在是没办法。
许疯子这才说了本名,他早就没了父母,现在仍孤身一人。他又领了他们去见许家的长辈,一个村多少都有点远亲关系。
木有栖给写了药方,交代了村里长者,就随了江忘忧出村。
一路看热闹的早散了,对许疯子所说都各有想法,也有不少给家里去信告知的。吴顶天之死又有了一些新的事实,信与不信端看自己。
“木公子医术高超,可是师门所学?”
木有栖心下一个咯噔,他刚才是有些着急上火,不想让人看忘忧笑话,才做多了些。
“也不算,出门在外遇到一位前辈,学了点皮毛罢了。”
江忘忧倒没追究,又问道:“木公子接下来打算往哪去?”
这是要散伙?木有栖眼珠子提溜转,道:“吴家有喜事,我打算去看看。”
江忘忧点头:“木公子出门在外,若是有所短缺,江家愿结善缘。”
他说话拿出一块江家的玉牌递过去,凭这个信物,能在各地的江家商铺或银庄兑换一定的金银盘缠。
木有栖傻眼,接了东西才后悔他这么手快。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看是忘忧给他的,他下意识就接了。
“后会有期。”江忘忧道别了这位莫名想与他同行的少年,独自一人往绝命谷行去。
这个峡谷原先并没有名字,因吴家灭门于此,才被人这么叫出了名。
地上的血迹基本都被风尘掩埋了,两旁的树丛山石还有些痕迹,尤其是被毒药毁了根的植物,一时半会都很难自我修复,至少要等明年春,再看生命力强弱了。
毒物对人对物的破坏性都太强了,江忘忧想着这些,顺着山道往山上走,因他看到了眼熟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