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关家排的座次,主要又是要说二十年前的事,江忘忧作为江家的宗主,坐在了宽敞后院凉亭的次座上。
顾尹昭看到他就眼前一亮,江家宗主的服饰是淡雅的鹅黄色,他自然见到江承轻穿过,可这身衣裳穿在忘忧身上,太不一样了。
江忘忧肤色本就白皙不输女子,衬着这个颜色更显柔嫩,简直如一朵鲜艳欲滴的春花。虽说顾尹昭不是因为忘忧长得好看才那么喜欢,可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这么美,难免心旌摇荡。
顾尹昭上前打了招呼,看到忘忧矜持地回礼,勉强克制住了自己。毕竟这院子里少说有十数家门派的当家或长辈,他多少要顾虑忘忧的感受。
看到他就坐在了亭中江忘忧对面的位置,院中诸位有些刚坐下的又站了起来。
“这关宗主是何意思?这是要与玄苍宫和解建交?”
有人忍不住低声交流起来。
“倒也不是说不通,二十年前的事,说清后,要么是玄苍宫所为,请顾尹昭来不是正好血债血偿;若当真不是,我们说起来就都是受害者,跟玄苍宫也可以冰释前嫌。最多不过是互不相欠,建交未免太过。”
“我看江家早已与玄苍宫勾结,今日怕是为了给他们洗白,指不定这两家真要联姻呢。”说这话的人冷笑一声。
“江家就那个江承轻还有个女儿未嫁吧?说来这次他好像没来嘛。”
“来什么来,他不过是个代理宗主,现在江家大公子都继承家主之位了,他算个什么东西,顶多是年纪上称得上长辈罢了。”
顾尹昭闻言递了一眼过去,而后低声调笑道:“忘忧,没想到这中原武林的长辈们,有一些挺善谈的,与我们那边村里婆子可一论长短。”
江忘忧瞥他一眼,摇着头咳嗽了一声。
说也不让他说两句吗?顾尹昭乖乖闭嘴,端椅子坐到了他身旁,摇着扇子问:“热吗?”他少说话多做事可以吗?
徐暮青在他身后站立不安,浑身热汗。他身旁不远的江忘心则努力憋笑,他看这位顾少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江忘忧无奈,低声道了谢,说还好。顾尹昭趁机观察了下,忘忧似乎当真一身清爽,脸上和颈项都没什么汗珠,而且身上仿佛有股清香。
不少人都盯着这边,正当此时,关守正带了自家一双儿女,并段家三人进了后院,一路大阔步进了石亭。
看了顾尹昭一眼后,关守正示意家里人将中间的椅子挪到了本来顾尹昭坐的那边,请了董静落座。
随后,关守正走到院中,道:“这次诸位前来,第一件要弄清的事是二十年前金刀门、玄苍宫与江家之事,我把当事人都请来了,接下来,就由他们来梳理这件陈年往事,请大家洗耳恭听。”
关守正发言简短,说完就准备退回亭内的主座上,却被询问声打断了。
“关宗主,段门主都没来,这件事还有谁更清楚?”
“就是,段家什么意思,就来了一位妇道人家,段门主是问心有愧还是借故缺席?”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意思都差不多,却不停地反复问。
顾尹昭等得无语,突然发现一物,伸手摸了下忘忧后背垂下来的头发一般,问道:“忘忧,你怎么又戴上了孝带?”
江忘忧换了发冠和发式,却把白色的孝带重新戴在了头上,垂在黑亮如瀑的垂发前,的确显眼。
董静闻言往江忘忧头上看过来,这是她进凉亭后第一次看他,结果就看到顾尹昭动手动脚那一幕,又移开了视线。说起来江忘忧的确还在祖母的孝期中,怎么可能是替他那位早已关系破裂的叔叔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