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瞧了不远处的街角，挑了挑眉，“你年纪也二十一二了吧？难不成从来没有喜爱过女子？没有过中意之人？”

龙蓬抬起头，眉头紧皱，“怎么样算是喜爱？如何又算中意？”

燕十三愕然，仿佛第一次认识龙蓬。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为何不知？”

“对，我还没跟你说过我自己……”

龙蓬笑笑，打了个酒嗝，趴在了桌子上，“我自小在古墓里生活，古墓里只有师父，阿婆，阿姐和师姐。

师姐在我五六岁时，就离开了古墓，等我年岁大些，入了那狗屁全真教，又当了几年道士，之后我杀下山去，不是在躲避追杀，就是在练功，哪里会有时间来想这些无聊的事？”

“燕十三，说来，你很清楚这所谓的情爱？”

燕十三嘴角抽了抽，“旁人不知道，但比起你应该算是清楚些。”

“嘁，半斤笑八两，也不知羞的……”

燕十三脸色一黑，眉角青筋直跳，咬牙道，“那你说，你为何买醉？”

“为何…为何……”

龙蓬揉了揉眼睛，手撑着面颊，过了好久，久到燕十三以为他都睡着了，才开口说话。

“燕十三，我这个人，很少相信别人，总是会做一手又一手的准备和提防。

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这么一次，敞开心扉，就便被人这般鄙夷与告诫，当真可笑。”

“师父告诉过我，要做个好人，不得为恶，可惜我这个逆徒，偏生就不做好事，想必九泉之下，她会很失望吧……”

龙蓬趴在桌子上，眼眸闭阖，呢喃道，“师父，阿姐还有婆婆…小木头想你们了，想回古墓了……”

燕十三微微一怔，许是酒意上了头，他伸出手拍了拍龙蓬后背，颇为少见的安慰了起来。

这一刻。

对于他而来，龙蓬有些像是曾经的自己。

“龙蓬，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虽然说自己不是好人，可你又何曾滥杀过无辜？比起我来，可好很多了……”

“人有善恶，但最难的就是为善，说来可笑，年少时，我也想像三少爷一样惩奸除恶，成为人人歌颂的大英雄，谁曾想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哈哈哈……”

燕十三大笑，一口气将手中酒坛的酒水饮尽，赤红着眼睛，冷声道，“还不出来？”

“你…早就发现我了？”

“呵…小姑娘，你是不是没见过什么高手？武功练到我这种地步，十丈之内，有半点风吹草动，皆逃不过我的耳目，你想藏，是藏不住的！”

程灵素背着随身携带的靠近，她瞧了龙蓬一眼，抿了抿唇，“既然他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站住！”

燕十三出言喊停，冷声道，“实话告诉你，我将这个姓龙的小子，当成好朋友，我了解他的性子，所以他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上一把！”

“你呢？你拿他当朋友吗？”

程灵素抬起头，“之前是我没相信他，对不起……”

燕十三笑笑，眼神冰冷，怀中抱剑，打量了她一番，神情疑惑，“我第一次见这小子对一个仅仅见过几面的人这般掏心掏肺，也不知你除了医术，有何特别的地方，竟然能让他如此在意。”

“我……”

程灵素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罢了，我是俗人，瞧不出来……”

燕十三摇了摇头，拍了拍龙蓬的头，淡淡道，“这小子每天看起来冰冷无情，其实最重恩情，所以哪怕是与他有仇，只要有恩于他，他也会劝说着自己算了，但，我不是……”

“你若是不愿信任他，那我劝你还是现在就离他远点，免得，死于某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