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外婆,外婆早上还抱着她坐在车子里,“小月亮,一会儿接新娘子的时候你就喊叔叔喊阿姨,他们肯定就给你开门了。”“小月亮真漂亮,穿什么都漂亮,过年和你妈妈穿母女装,一定把你爸爸看傻了……”
那声音明明那么近,那么近,可她好像再也听不到了。
“外婆,妈妈现在已经松口了,你看爸爸喊你妈妈她也不反对了,也不冷脸了,等过完年,妈妈心结打开,我们一家人会越来越幸福的……”
她前两天还在安慰外婆,外婆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她紧抿着唇,一双小手捂住了脸,可依旧遮不住安歇从眼角不停溢出来的泪,像是泄了闸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呜咽出声。
冷轻尘蹲在她跟前,鼻头酸酸的,抬起的手在半空许久,不敢落下去。
这些日子,随着温暖阳松口,小月亮就开始卖力的做起了杜鹃母女的调和剂,大家都看在眼里,也已经见了效果。
整个家里,杜鹃最亲近的人是小月亮,温暖阳和寒彻最忙的时候,陪伴小月亮最多的是杜鹃。
山谷之下,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之前听温暖阳说过,没有人知道西二环赛车场的底下什么样子,很多时候比赛出了事情根本就没有人收尸,幸运的,落在半途的岩石上,或许能找到尸体,可若不幸的,便是尸骨无存。
“摇钱树,外婆走了……”小月亮心里难受,空空的,她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哭的要抽过去,身子直接扑进了冷轻尘怀里。
冷轻尘连忙将人借助,拍着她后背顺气,“哭吧,发泄了就好了。”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除了接受,没有第二种选择。
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中,因为杜鹃出事悲痛的心逐渐安定,他们现在更关注的的是里面的两个人。
叶铭拖着一身伤也进去了,他不敢耽搁,就怕重来一次,还是救不了她。
随后路廷耀消了毒也连忙进去。
医学界的两大传奇人物坐镇,让他们的心安定不少,可却依旧放不下。
半路医生出来过一次,寒彻已经醒了,除了冻伤严重,没有大问题,不过落下病根只怕是免不了,留在里面陪温暖阳。
最麻烦的是温暖阳,手腕和膝盖骨严重碎裂,血脉不通,很有可能以后就是废人了。
一群人听得沉默不语,路梓欣红着眼,拽着医生的袖子,“医生,求求你,求求你一定救救她,她那么喜欢骑机车,那么急的性子,一定不能出事啊,医生,求求你……”
“女士,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医生一脸为难,里面是医学界的传奇人物叶铭和路廷耀都在,求他一个小主任也没用啊。
“梓欣。”莫尘连忙将路梓欣抱回来,朝着医生抱歉的点头,“不好意思,她情绪有些激动。”
医生表示理解,又连忙进去帮忙了,虽然他医术比不上里面那两个,但是打下手却比助手要得力很多,说不定还能观摩学习,虽然这样好像不太道德。
路廷耀眉头皱着,看着温暖阳碎裂又冻伤的膝盖,“神经已经冻死了,想要修复的可能性不大。”
“路叔叔。”寒彻挣扎着起身,“你别放弃,实在不行将我的都换给她,她的腿不能废。”
他的暖暖那么着急,车子想当飞机开,走路都带风。
路廷耀叹口气,“寒彻,你别这样,我自会尽力,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寒彻身子往后倒去,被两个助理及时扶住,坐在身后的病床上,他眸光里有绝望,路廷耀都判了死刑,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救暖暖?
“她的手也不乐观,右手筋脉断了,日后只怕是拿不了手术刀了。”叶铭也摇摇头。
他们众人医术高超,可是此刻也都充满了无力感。
若只是受伤或许会好些,可温暖阳受伤之后,又在寒风中吹了那么长时间,并且还曾试图用力,完全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
没有疼死过去,人能活下来,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寒彻大脑一片空白,手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他看向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女人,苍白的脸看不出一丝生机,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抓着,跳动都十分费力。
他栽倒在手术床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空洞,不敢去想,温暖阳醒来如果知道了这一切,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能接受吗?
想着想着,寒彻就不敢去想了。
他扯过头顶的枕头捂住了脸,身旁是叶铭和路廷耀时而讨论时而要缝针要镊子的声音。
大脑嗡嗡作响,只觉得像是有数万个人在耳边叽喳说话,吵得他头疼心烦。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在柔软的枕头里,湿了半张脸,寒彻就那样睡着了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月亮哭了很久才平复,只要一想外婆,她就难受,想哭,可是她也知道,不得不接受。
她摸了摸眼泪,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们都别在这守着了,都快点去楼下处理伤口,现在天冷,别冻伤了。”
所有人都没有动,尤其是路梓欣他们一行人,不看到温暖阳平安下手术台,他们无法安心。
小月亮也不勉强,她继续道,“楚灵是易容混进婚宴将我带走的,莫尘叔叔你去查一下监控,看看是谁将人带进来的。”
虽然他们办了这场婚礼,可每一个进入会场的人都要有请帖才行,一人一张。
楚灵代替的到底是谁?
那人是自愿的,还是已经出事了?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莫尘点点头,“我这就去查,大家都去处理一下伤口,别到时候阳姐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倒下了。”
路梓欣一行人还是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手术室门口的方向。
“阿韵姨,我饿了。”小月亮走到刘韵身边拽了拽她的裤腿,“你们都别太担心,妈妈不会有事的。”
随时这样说着,可那一提到妈妈就红了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