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寒宁冷笑一声,“没有做错任何事?她是寒彻的女儿,就是她此生最大的错误,这是原罪!”
“师姐,我姑且还这样称呼你一声,你早就知道,拒绝我的后果是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要试试吗?”透过话筒,穆然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冷意。
可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去连累一个孩子?那样的话,她和白家之人又有什么区别?
“阿宁,我也姑且这样再称呼你一次,那只是一个传说,人死后究竟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如果一个人活着的时候都如此苟且不真实,死后,到底是怎样的,那还重要吗?”穆然轻笑着问,温柔的声音里带了蛊惑。
寒宁动了一下手指,早就刺进肉里的指甲一痛,她整个人都瞬间格外清醒,“这么说,你是不想帮我了?”
“本来我还想着,你我如今都是孤家寡人,也算是彼此的娘家人了,没想到师姐竟然会这么绝情,连这点机会都不愿给我。”寒宁语气哀伤而失望。
穆然自是不为所动,只是想到寒宁的倔强,心里到底还是多了遗憾,“阿宁,道不同不相为谋。”
寒宁闭了闭眼,语气突然可怜起来,“师姐难道是忘了,曾经你说过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我这边,会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她像是年少时候的小女孩,很喜欢缠着师姐要糖吃。
穆然同样闭了眼,回忆里,似乎也回到了过去,只是这一刻,她脑子却格外的清明,“阿宁,你从小惯会骗人,我记得,你对我好,是从师傅说我天赋高于你开始。”
寒宁手指猛地一缩,骤然睁开眸子,闪过一抹凌厉,穆然的声音还在继续,“曾经,我很开心,师妹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嫉妒我,反而更愿意和我亲近了。”
“有些事情长大后才知道,原来师妹亲近我并不是因为崇拜,而是希望我可以我可以为你所用。”
“你从来不嫉妒我比你优秀,是因为你想着,甚至于确定,我能为你所用。”
“我很庆幸,有些事情是长大后才懂得,却也没有像到我娇娇软软的小师妹,竟然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算计我了。”
“以前,我孤家寡人,你是我世界上比较亲近的人,所以我也愿意留在你身边,做你喜欢的事情,可是阿宁,人会长大的,会遇到比你更珍惜我的人,所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穆然缓缓的睁开眼,回头看实验室的方向。
她遇到了想要相携一生的人,她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做他喜欢的样子。
窗外的积雪依旧未曾消融,更融不去的是寒宁眸底的冰,人心易变,她从小就笼络的冰刃竟然就这样被别人破了刃。
“阿宁,我希望你也能放弃不该执着的,顾少爷对你真的很好,你这一生,不会遇到比他更爱你的人了。”穆然真心的劝说道。
她还是希望寒宁能好的。
即使,年少时光里的粘人讨好都是梦,她也曾心存感激。
“我回不去了,有些事情不去试一试,我不会甘心的。”寒宁冷冷的看着窗外,“师姐,自此,你我,各自安好。”
话落,她用力的掐断了电话。
年少时候,在家里她总想和哥哥比,可哥哥就是那个被偏爱的,无论他多么混账,只要他是个男的,长辈们所有的关爱就给了哥哥。
后来阴差阳错的,她认识了师父,师父没有那么多男女之分,甚至觉得女孩子更适合,教他们的时候也不藏私。
师姐比她优秀,但却是她年少时光里唯一的温暖,师姐会说阿宁不比任何人差,阿宁是最棒的,帮她一起求师傅学习锁魂术。
可师姐从来不知道,她想学锁魂的初衷,就是想要控制师姐。
或许,从她认识师父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连那一抹温柔都抓不住。
又或者是,她从来配不上那一丝丝的温暖。
寒宁举着手机的手缓缓垂落,手机如同师姐一样从她手中滑落,甚至还砸痛了脚背。
“阿宁。”顾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弯腰将手机捡了起来。
对着她的时候,顾洛总是温柔的,没有一点脾气,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他都会包容。
寒宁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她要作死到什么时候,顾洛才会离她而去。
她只是给了顾洛一丁点的善意,顾洛为了她就可以和天下为敌,可是她呢?
师姐照拂了她整个童年,她却想和师姐为敌。
不,其实不是她想为敌,是师姐不肯和她站在一起。
“阿洛,你会离开我吗?”她手指静静的在玻璃窗上滑动,声音很是平静。
“又说傻话了。”顾洛将手机塞进口袋里,上前一步,从后面轻轻的抱住寒宁,下巴搁在她左肩膀上,随着说着一张一合,玻璃窗上倒影了两个人的身影,看上去格外唯美契合。
“阿宁,就算是全世界都离开你,我也会在的。”顾洛深情的看着怀里的女人。
他对她的感情是复杂的,年少时候,如果不是寒宁的提醒,他只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时候他就偷偷发誓,这一生,一定要守护在寒宁身边。
何其幸运,情窦初开的的时候,他喜欢她,而她,没有拒绝。
早就注定了,他顾洛的余生,都是为寒宁而活。
寒宁歪了歪头,更方便了他炙热的吻落在脖颈,她声音也有些发酥不稳了,“是吗?可都说人心易变,阿洛就没有觉得我很无礼取闹过?”
有时候冷静下来,去想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特别无理取闹,可那又能怎么办?
她就是不甘心,有些事情如果不做,卡在心里,她的后半生都没办法好好过。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一个交代。
“有过。”顾洛老实的承认,他手上用了力气,上前一步,直接将人推到了落地窗前,寒宁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窗户上,楼下的景色一览无余,有来往的仆人在清理这冬日零星的落叶。
“有过?”寒宁怔愣,前后冷热夹击,她觉得自己思考都变得困难了些,她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说没有,毕竟,他一直都说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