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又叹息一声，柔声反问：“不然呢？”

锦绣坐到地上，突然觉得浑身无力，“战英……是……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一双泪水朦胧的眼看着风泽，眸中满是询问，“风泽，你告诉我……难道……我只会给他带来厄运吗？”

对于这个问题风泽也无法回答。在八百年前她是锦云时，带她下界时，他就发现，眼前的这个小人比别的仙人更容易改变凡人的命格。

可她只是一个法力低微的仙子，为何却有如此力量？

风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走到锦绣身边，俯身将那张小脸上的泪水擦干。看着她悲恸的模样，心痛地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单薄的肩，柔声道：“没事的，魏战英他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不会有事的。”

锦绣将自己的脸埋在风泽洁白胜雪的衣襟上，他身上幽幽的味道是最好的定神良药。

锦绣慢慢平复下来。她抬起头望着风泽，“风泽，战英真的没事吗？”

风泽点点头，“他不会有事，我肯定。”

锦绣看看躺在地上的魏战英，地上的血衬得他脸色愈加的白也愈加的坚韧。

那方方正正的面部线条英朗清晰，就如他明朗的心境，如他矢志不渝的决心。

锦绣擦擦脸，道：“好，咱们走吧。”

风泽将魏战英扶到黑电的背上。

锦绣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物件放入魏战英的怀里。

那是一只木头雕刻的老鹰。

是那日他们在银川城里游玩时魏战英向摆摊的老婆婆讨要的。

那日，她一眼就看上了这个最寻常的物件，只觉得眼熟。后来想起在大熙国都朝阳城的云水阁里，那个叫“一品云水”的雅间中挂着一副画，画上也是如此的雄鹰展翅，翱翔于空。

后来，她发现，这只雄鹰不仅仅像那副画，更像眼前的人。

“战英！你注定是人间的英雄，就如天上的雄鹰。”锦绣看着黑电慢慢走去的身影低声道，“战英，对不起，答应你的约定无法实现了，我不能再继续连累你，没有我，你会过得平安。”

黑电驮着魏战英踩着深深浅浅的积雪一步三回头。

锦绣朝着黑电摆摆手，“再见了，黑电！我会记得你的……以后，战英就拜托你了！”

黑电似乎听懂了锦绣的话，一滴泪从它的眼中滚落，它嘶叫两声，转头朝着不远处的城门奔去。

锦绣站在覆盖了厚重积雪的松树下一直看着远方，直到那个黑色的身影进入银川城中。

一阵风吹过，簌簌白雪飘落。

风泽抬袖替锦绣挡住落下的积雪，低声道：“好了，该走了。”

锦绣闭目擦掉脸上的泪水。再一睁眼时，竟觉天地素白处的那座城带了缥缈的雾色。

仿佛时光过隙，穿越了万水千山，经历了遥遥岁月。

锦绣拽拽风泽的衣服，“风泽，是不是以后咱们都见不到战英了？”

风泽看着锦绣沉默片刻，眼中闪过数种情愫，最后，他还是不忍地将面前的小人拉入怀中，说了句：“若是有缘，来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