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听故事,就把灶台里窝着的地瓜拿来,顺便再给我泡个罐罐茶!”
老太太闻言,摸着李红旗的小脑瓜,狡黠地眨了眨眼说道。
“啊,还有零食吃?”
李红旗闻言一蹦老高,蹬蹬地跑进了厨房。
他先是给老太太泡好了茶,然后用铁钳挑开盖得严严实实的灶台盖子,一股浓烈而香甜的烤地瓜香气,便在灶膛里氤氲开来,填满了整个屋子……
老太太呷了一口茶,望着捧着烤地瓜烫的哈着气,连皮带瓤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抬头,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重孙,微微一笑,开始了今天的故事。
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李红旗一天当中最享受的时刻。
从老太太口中缓缓飘出的那些稀奇古怪,一点也不逊色老陈头家电视里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故事,使得他小脑袋里的画面愈发五彩斑斓,也让他早早地懂得了许多别人所不知道的道理。
老太太曾经说过,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一束光。
这束光的长度只有几十年,很短暂。
唯一可以拉长的办法,就是看你读了多少书,听过多少有意义的故事,经历过多少别人所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这,才是生命真正的意义。
老太太说,她这束光的责任,就是守住这个家,照亮李红旗未来的路。
而李红旗这束光的责任,则是带领这个家,亦或者这个村,走出贫困,走向富裕,走向希望,走向未来。
这是他俩的约定——关于一束光的约定……
“从前啊,有个乐县人名叫杨时……”
“他人很聪明,和咱们的狗蛋一样聪明……”
“他四岁就开始入私塾读书,七岁就能够写诗,八岁能作赋,人们都称他为神童……”
“从十五岁开始,他就刻苦攻读经史子集,后来中了进士……”
老太太核桃皮般的脸刹那展开,笑意盈盈地望着吃一口,望她一眼的重孙,宠溺地擦了擦他嘴上的地瓜灰,缓缓地讲述道。
“哇,这人好厉害,都快赶上我了……”
李红旗闻言,吞下一口香喷喷的烤地瓜,恬不知耻地叫道。
“老太太,进士是哪个士?”
“是车马将士相里那个士吗?”
“进士不就是别马腿吗?难不成,他和孙悟空一样,考了个养马的官?”
李红旗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望着石桌上老太太用菜刀刻画的象棋棋盘,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是那个进士,这里的进士是一种称谓。古代科举制度中,通过最后一级朝廷考试者,称为进士,就相当于现在的大学毕业生……”
老太太微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
李红旗闻言,这才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抹了一把嘴,拿起桌上最后一个烤地瓜,给老太太掰了一半,另一半一把塞进了嘴里,瞬间又没声了。
只有老榆树上虫鸣顺着夜风沙沙地传来,仿佛是在给老太太伴奏一般。
“他大学毕业……哎呀错了……”
“他中了进士后不久,就被朝廷分配到浏阳县去当县令……”
“他在赴任途中,本来可以很快到达浏阳县,但他硬是不辞辛劳,绕道洛阳,拜了当时着名的理学家、教育家程颐为师……”
“有一年冬天,杨时因为和朋友辩论时,各自对一个问题都持有不同的看法,答案一直无法统一,为了求得正解,杨时便约上朋友,一起去老师家请教……”
“他们顶着凛冽的寒风,来到程老师家时,恰巧遇到老师在炉子旁打坐静养。杨时和朋友不敢惊动老师,就恭恭敬敬待立在门外,等候老师醒来。”
老太太用枯树枝般的手在石桌上划动,缓缓讲述道。
“火炉旁打坐静养,还直接睡着了?”
“古代不是有人老在巷子里扯着嗓子,喊什么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吗?他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