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和你喝酒,还是你要离开苦水村,回归大部队的那天。这一晃,已经是好几十年以前了……”
“你将老姐姐视为知己,老姐姐也认你这个兄弟。咱们无话不谈,从新中国的成立,一直谈到了西路军解放大西北……”
“最后,你将这幅图交给老姐姐,答应我一定会帮助苦水村重新繁荣起来,让我好好保管图纸,静待后来人……”
“没想到几十年不见,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啊,真是个实诚人……”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一仰头,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如老树皮般的脸庞上,顿时泛起了一层红晕,双目中已泪光婆娑。
“我知道,你肯定是身体欠佳,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不来看李以刚的后人们,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
银白的圆月,微微含笑,绕过云层,脸庞上附上了一抹金黄,就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
“你问我这些年过得咋样?”
“唉,岁月不饶人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这辈人也都老了,就像苦水村这些老房子,今天掉一块泥皮,明天少一根窗棂,已经年久失修喽……”
“还没干的事,想要干的事,很多很多,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过也好,兄弟你保家卫国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你老姐姐我这些年啊,也都没闲着,一直在按照兄弟你的嘱咐,教化子女,帮助乡邻,有一份光就发一份热,一直也没有偷懒,努力奋斗着哩……”
四周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窗外的犬吠声渐歇,小孩的啼哭也悄无声息了,只有那缕月光,依然微微含笑,那样的亮堂。
老太太又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让她不停地咳嗽起来,她捋了捋胸膛,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又喃喃说道:“你问守家那孩子后来咋样了?”
“不是守家?”
“你看你,糊涂了不是?你老姐姐我就那一个儿子,李守家,对对,就是他……”
“唉,说来惭愧,我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守家,但最后他也不愿意守着,独自一个人去了外地打拼,最后也没能活着回来,撇下我这个糟老婆子,一个人孤零零走了……”
“他走了之后,儿媳妇也被她妈叫走了,说是被还债了,但到底去了那里,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