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雪探出头,看了一眼,见是些不认识的亲戚,又退回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波亲戚了,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往这来,还不是看中了她家里出了几个读书人,再不然就是惦记她的。
反正惦记再多也没用,倒不如回去研究一下香料。
树荫下,她坐在长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指尖捻着书页,时而皱眉,时而叹气,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丝灵感
还没等她记下来,张沽慌慌张张的闯进来,“雪儿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手中的书一个没拿稳,掉在身上,她急忙坐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沽急喘了几口气,接过绿儿倒的梅子汁,一口饮尽,缓了一下,说。
“有个人,在我们店里买的糕点,吃出事了,人中毒了,嘴唇乌青乌青的,要找我们讨个说法呢。”
韩凝雪眯了眯眼,不慌不忙的起身,“你们怎么处理的?”
“小二要去县衙,请县老爷断案,那些人也不怕,现在都在县衙呢,县令让捕头传话,说是对方背后有背景,让我回来跟你说一声。”
“呵,真是可笑,对方什么背景,难不成还有皇上在背后撑腰不成,绿儿,去找四哥哥来,张沽,你过来,我告诉你,你……”
韩凝雪在他耳畔轻声细语,张沽听了,连连点头。
待他走后,韩凝雪朝远处望了一眼,南风朝她点了一下头,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还没到县衙,隔着车窗,就听到了街上的议论声。
“真没想到,韩记会在点心里下毒,我可在他们家买了不少呢,这下可怎么办。”
“你只是偶尔买一点,哪像我们,是天天都买,我现在后悔的肠子都想给他们翻出来,呸,没良心的商人。”
“那你还不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去?万一中毒了,还得吃不少的药呢。”
“就是就是,听说大夫全都叫到县衙去了,你们要是去,得去县衙,正好有县太爷在,到时候也好替你们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那你知不知道,韩记是和韩家村有关系的?”
“怎么说?”
“那韩记的掌柜的,要娶的是韩家村韩雪儿的舅舅的女儿,听说,他们家的这个大女儿,最受韩雪儿的娘喜欢,你说,有这层关系,还需要再说什么吗?”
“那也不成让他们这么胡作非为,伤人害命,大不了,咱们写状书,告御状。”
“告御状?你也得有那个命进京。人家那边,可是跟韩雪儿有关系,韩雪儿又和江丞相有关系,前段时间你们没听说么?她们去京城了,一定是丞相那边派人让他们去的,人家有丞相作后台,你们,呵。”
“什么?这还得了,咱们老百姓岂不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有一个嬷嬷,穿得跟个富家老太太似的,要替江夫人,认下韩雪儿,这次去京城,大概就是这样了。”
“天哪,一个小小的女娃子,还想翻了清水县的天不成?我们清水县的人,第一个不答应。”
“对,不能答应,走,去县衙,讨个说法去。”
外面,呼喊声,此起彼伏,义愤填膺。
韩凝雪偷偷掀开碎花帘子,望着那些群情激愤的人,暗道那个挑事的人真是好口才,不过几句话,就把这些人拨弄的恨不得要将她五马分尸一样。
人群中,她看到一个人,瘦瘦的,戴着书生帽,偷偷笑着,很是得意。
放下帘子,韩凝雪暗自思忖。
这火,明显是朝她烧过来的,而对方,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那几家店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