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这些扰人的目光,两人一猴在牛车的助力下快速到达了福来酒楼的门口,隐隐听见里面果然传来了觥筹交错、碗筷相碰、人**谈甚欢的声音。
下车,满月负责照看这只俗称“没见过世面”还专门捣蛋的猴小瓜,而隐川已经开始搬运牛车上的几筐干货了。
筐子实在不好下手,因此即便力大如隐川,想要稳稳当当也只能一次只搬了一筐进去。
考虑到将这几筐干货直接放在这酒楼门口实在不妥,于是隐川三五下来回,便将牛车上的干货全都搬到了福来酒楼的门口内侧,而后率先扛了一筐跟着小媳妇和猴小瓜,打算直接熟门熟路地往福来酒楼的后院里去。
他们从前交易的时候,都是在后院里进行的。
不过今日奇怪的是,那小二哥栓子这一回竟然没有眼尖地率先发现他们。满月心中这个念头刚冒上来又被自己给掐灭了,想到他许是在后院忙活呢,定是酒楼的生意太过火爆了。
不过终究有一处奇怪的地方,她和隐川两人都在酒楼门口忙活了小片刻了,且不说这酒楼里面正在用饭的客人都是纷纷侧目观望的,纵然是栓子不在这前面大堂,其他小二伙计也该来询问询问呀。
虽然这福来酒楼里的伙计们,就数栓子和常来卖猎物的他们最熟识了,可这些个伙计总该是见过他们的吧。即便是没有见过,这来了人,不也得招呼下吗?
满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看见从后院方向来了一个面生的伙计。正往他们这边而来的这个伙计不耐烦地甩着他肩膀上的那块布条,一脸凶相地望着满月这边。
“干嘛干嘛呢?”这伙计看着两人身着粗布麻衣,一看就知道是山野村民,语气更是毫不客气,“瞎走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我们福来酒楼后厨重地,要吃饭就去前面大堂。”说完又狠狠打量了一下两人,睨了一眼嫌弃地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二位,若是没有银子,还是请两位到外面街市那卖馒头的摊上买两个凑合凑合吧。”
说完正要一掸那块布条而去,却不经意间瞥见那扛着筐子的男人周身气场瞬间冷凝下来。
这伙计心里一咯噔,该不是碰到那不好对付的主了吧。面前这男人还背着弓箭,想来拳脚力气不比自个儿小,伙计正要鼓足劲两脚一抹油跑了之时,突然前面一个不明物体朝他袭来,而后便觉得脸上和脖子上都热辣辣地疼了起来。
原来是满月身后的猴小瓜,不知怎么蹿了出去,扑到那伙计身上,在他脸上和脖子上留下了几道不明显的爪子印,这才一回身,又蹿到了满月身后。
“啊!我的脸——”这面生的伙计捧着他那张本就不出众的脸死命叫唤,一下子惊扰到了众人。有其他伙计跑去楼上告诉了酒楼掌柜,片刻之后,掌柜便下了楼来到了这后院之处。
瞎叫唤的伙计一看到掌柜的来了,就指着这两人一猴控诉道:“掌柜的,您可得给小的评评理啊,这,这两人纵容野猴子随便伤人!掌柜的您看我这脸上疼的呀……”
掌柜的顿时横眉怒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听着这根本不熟悉的声音,满月转身,只看到了一个身着锦衣的大胖子。她打了两个哈哈,问:“你,是掌柜的?”
胖掌柜两眼一眯,望着他面前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两手一甩锦衣宽袖,阔气十足地说:“怎么,不像吗?”又看到这丫头一脸吃惊的表情,想来很好对付,便指着她边上的伙计开始发难,“你们纵容这野猴子伤了我福来酒楼的伙计,如今又是擅闯我这后厨重地,要是把你们送官的话,有你们好受的。不如……”
胖掌柜阴阴一笑,俩小眼睛看着那只身着衣物的猴子说:“不如把这野猴子抵在这里了,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了。”胖掌柜心里的算盘早就在看到猴小瓜的时候就打起了。若是能把这只看起来很是机灵又可爱的小猴子留在酒楼里的话,那以后来他这酒楼的客人,那不是一拨接着一拨嘛。
就算再不济,不能为酒楼招揽来生意,也能借花献佛,把这只灵气十足的猴子送给提携他的少奶奶啊。
伙计仍旧捂着他的脸,一脸吃惊地开口,“掌柜的,这事就这么……”
“滚一边去,这没你说话的份。”伙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胖掌柜中气十足的怒吼声给喝止了。他又扯出了两分笑脸对着面前这个丫头,三分哄骗七分威胁道:“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我的时间可经不起你们这样浪费的,速速给出答案,不然我立马差了酒楼内伙计去报官。”
察觉到对面赤裸裸的威胁,猴小瓜张牙舞爪地对着胖掌柜一通叫嚣。
胖掌柜没想到他竟然被一只猴子给威胁咆哮了,立马忿忿地要招手唤来伙计去报官,却被大步上前的隐川给钳制住了手腕。
力道之大,疼得这胖掌柜发出了惨痛的猪叫声。周围示意而来的伙计们纷纷不敢上前帮忙。
胖掌柜下意识地开口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扛着一筐干货的隐川并不听这胖掌柜的求饶,反而转头看向了他的小媳妇。
满月示意他先别放手,上前走了一步,问:“既然你说你是掌柜的,那我倒要问问,这福来酒楼的薛掌柜,现在何处啊?”
胖掌柜一听到这话,顿时没了几分求饶的意味,“什么薛掌柜,那家伙早就不是掌柜了,福来酒楼现如今的掌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齐大胖,齐掌柜。”他才一说完,又感觉到手腕处更是疼得厉害,一下子又开始求饶起来,“我说好汉啊,你这一身的功夫力气,不如到我这酒楼里面来做个事情,替,替我对敌如何?”
隐川不屑,手上又稍稍用了点力。
显然,胖掌柜的手腕像是快要断了一样。
满月心想,明显这人眼力见十分不好啊,没看见他们两人是一伙的嘛,竟然还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拉拢她相公,真是猪脑子。
“我再问你一次,从前的薛掌柜,现在何处?”薛掌柜向来为人不错,现在放着偌大一个酒楼却不知去向,任由着一个毫无眼力见且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的人来担当掌柜。
这事肯定不简单。
胖掌柜软了气势,却直着脖子说:“薛掌柜变卖了这酒楼,我是正当收购的。至于他去哪里了,我怎么清楚!”
满月闻言虽然不太相信,可是她也清楚现在的形式就是薛掌柜早已不是这福来酒楼的掌柜了。而她和隐川日后的卖猎物事宜,怕是也要重新寻个着落了。
收到小媳妇的眼神示意,隐川这才放开了胖掌柜的手腕,而后嫌弃地看了看自个儿的手掌,到井边把手伸到水桶里面净了净,这才又走回了小媳妇身边。
这一连串动作看呆了齐掌柜自个儿和周边的伙计,这不就是摆明嫌弃他脏吗?
他这一身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可怎么说也是锦衣加身的堂堂掌柜啊。再看面前这虽然力大如山却粗布麻衣还扛着一个破筐子的男人,虽然能钳制自己,但是绝对不能嫌弃他。
“好汉,你这洗,洗得好啊。”齐掌柜咬牙切齿,“不知好汉怎么称呼,来到我这酒楼又是有何贵干?”
在伙计们看来明明可以息事宁人赶紧请走这两尊惹不起的菩萨,齐掌柜却偏偏还要同他们搭话。因为这个齐掌柜清楚一个道理,欲要一雪前耻,那一定得先了解对手。
他虽胖,可是能走到今天,显然也不是个蠢的。
隐川根本不屑与他搭话,倒是周边有个伙计说了一声,“齐掌柜,这两位是从前常来福来酒楼跟薛掌……来卖猎物的。”
齐掌柜一听到这个,惊得目瞪口呆,指着两人,问:“你们,你们可是常满月和秦隐川?”
“是,又如何!”满月显然已经没心思在这福来酒楼里做生意了,揽了猴小瓜,叫上隐川,“我们走吧。”
齐掌柜知晓了两人正是前来酒楼售卖猎物的,心内底气正渐渐回足,想要好好羞辱他们一番,却没想到眼前的人竟这般大排场地直接说要走了。
“且……”慢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满月怀里的猴小瓜给吓得缩回了嘴里,那伸出去想要拽住人的手又被扛着筐子的隐川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齐掌柜缩回手,他的手腕还是要好好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