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战苦笑:“身为军人,即便不建功立业,也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没想到,我的结局会是给人炼巫法。可是,你觉得我会依你吗?我现在要杀你,并不难!我要逃走,谁也拦不住我!”
“哦?那你试试看,你现在还有没有能力杀我。”
他被激怒了。可是,当他想要出招时,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仿佛又回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吃一惊。
“当然是药力发作了。它先会让你全身软绵绵,二十天后肠子会一截一截地断在肚子里,三十天后骨头会溶解。如果有部分解药,你可以免去瘫软和断肠的痛苦。夏侯战?咯咯咯,少年英雄,咯咯咯……”她说着说着又笑起来。
“你要炼我,不会就想在这儿吧?”
“我那玄冥大法乃是秘典,岂容他人窥探?等下夜深了,我自然带着你回我草原去。掐指一算,时间却是刚刚好。咯咯咯……”
夏侯战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被带出军营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只要她二人出了军营,脱了大军的控制范围,他能翻身!因为他还有杀神剑。有杀神剑在,他也就不怕她不交出那腐骨断肠丸的解药来。他故意愤怒地脱下白袍,表现自己的无奈和认命。就在这时,他怀里放着的羊皮卷和幡掉了出来。他只是看了眼,也懒得捡起来,毕竟对他的作用不大。然而,它们吸引了女萨满的目光。
“五毒经和五毒幡怎么在你这儿?!”她激动地冲到他脚下,双手捡起羊皮卷和幡,神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然你以为这身袍子怎么来的?它们的主人死了。”他随口说到。
“死了?怎么死了?怎么死的?”她的语气近乎癫狂,十根玉指紧紧抓着羊皮卷和幡。
她的模样又吓了他一跳,也不知道那主人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仇人?还是亲人?但他毕竟是君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就怕了她。他傲然道:“当然是被我杀死了!不然,这两件邪物怎么会在我身上?”
“你杀死他的?当真?怎么可能,他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怎就被你杀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昨天夜里,他一边吹着魔笛吸引毒物出来,一边使这面毒幡吸取毒物的精血。我趁他入神时机,出手杀了他,然后拿走了他身上的羊皮卷。你若是不信,他的尸体应该还在那儿,你可以找到。”他随口说到。
“你杀了我的仇人!我的仇人!”她扑在他身旁,使劲地晃动着他,然后又跪在一旁,放声哭道:“师尊,他死了!这个禽兽终于死了!我们的大仇终于得报了!只恨不是弟子亲手所杀,但您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呜呜呜……”她哭得十分悲恸。
夏侯战被她这么一折腾,怒气已去,心里生出怜悯。他虽然不知道她师徒二人与那男子之间的恩怨如何,但可以看出她必定被伤到了深处,才会表现这般激动。
哭过一阵后,她擦干眼泪水,对着他跪下:“恩公,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凤灵儿的恩人!我曾发誓,谁能杀死那个黑山老魔,就为恩人做牛做马一辈子!黑山老魔死在你的手里,那你就是我凤灵儿的恩人!凤灵儿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当牛做马,绝无怨言!”说罢,她匍匐在地开始磕头。
他又被吓了一跳。嘴里连说“使不得”,可是他动弹不得,便只好受了她的九拜。他心里亦是苦笑:前一脚自己还要被她拿去练大法,生死两难;不料一眨眼的功夫,情节逆转,瞬间就成了她的恩人,直叫他感叹命途难测。他见得她消停了,急忙说到:“凤灵儿姑娘,我也不要做什么恩人,你也不用为我做牛做马。杀他,完全是一件意外得不能再意外的事了。这样吧,你先给我把毒解了。我还忙着找人呢!”
凤灵儿恍然大悟,羞得脸色通红,幸亏有罩子遮住看不分明。她急忙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来。她打开盒子,一只毛毛虫似的虫子出现在他眼前。
“恩公,”她的声音变得羞涩和细腻,“要解你的毒,非要我的小毛钻进你的肚子里不可。它可以吃掉那颗药丸,吸收掉部分已经散发的药力。只是这个过程有点久,大概需要一个时辰。”
“什么?它要钻进我的肚子里?”夏侯战看着这只一指长一指粗的虫子,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脸色发青,“那个,凤灵儿姑娘,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它……我……太恶心了。”
凤灵儿听他称呼自己凤灵儿姑娘,心下欣喜不已,伤心的情绪一扫而光,打趣道:“听说恩公也是个英雄人物,怎的还怕一只虫子不成?要清除腐骨断肠丸的药力,非它不可,再无解药。谁能想到,它会是解药呢。”
“那来吧。”他为了尽快恢复正常,出发去找阿扎古,只能让这只虫子钻进肚子里去。他闭上眼睛,张开嘴巴,等着它进去。
她嫣然一笑,对着虫子招呼一声:“小毛,去。”
只见这只虫子化为一道光钻进他的嘴里,顺着喉咙直下他的肚子,却没有让他感觉任何不适。
夏侯战只感觉喉咙间一刹那间清凉,尔后再无其他感觉。但他知道,是那只虫子造成的感觉。他睁开眼睛,脸色有几分不自然,面皮发烫。凤灵儿和他对视一眼又低下头去,一声不吭。他的药力尚需时间清理,为避免尴尬,于是问到:“凤灵儿姑娘,你是什么来历?和那黑山老魔又有何恩怨?那黑山老魔又有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