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轱辘行驶了一会儿,柳剑南说话了:“姑娘,兴泰街到了,柳家就住在兴泰街。现在我们从东侧门进去。”
几分钟后,马车就停了下来,柳剑南请她下车。陈帆打开车厢门,跳下了车。这时天已经全黑了。
眼前是一座小院,有两个丫环站在门前。柳剑南说了声这是陈姑娘,便和陈帆告辞离开。
两个丫环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她们向陈帆福了福身子:“奴婢先服侍姑娘去沐浴。”
陈帆浑身都感到不自在,她从没经历过“服侍”这样的事情。家人照顾她不叫服侍,服务员的劳动也不叫服侍,她也每次都会说声谢谢。可是现在,有两个丫环在跟她说服侍她沐浴。
她微微弯了弯腰:“谢谢。”
两人都有点惊讶,抬了抬眼,又相互看了一眼,转身带着陈帆向院内走去。
穿过院子,再穿过三道门,沐浴的地方到了。里面已经有一个大木桶和两个小木桶在冒着热气。一个圆脸丫环要过来帮陈帆脱衣,陈帆忙说自已来,她们在外等着就好。圆脸丫环便向她介绍:“这大木桶是沐浴的,小木桶是洗头的,还有一桶水是给姑娘冲洗的。这红色胰子是洗头的,奶色胰子是沐浴的。这里还有浴盐,毛巾,姑娘可以用。那个小隔间里有恭桶。换洗的衣服已经放在这边了,我们在外面等候姑娘。我叫小莲,她叫小荷,姑娘有什么吩咐唤我们一声便是。”说完,两人便出去了。
如此,陈帆清楚了她们的名字:圆脸的叫小莲,下巴尖一点的叫小荷。
小隔间里布置得很干净,还有一桶水可以洗手。在外走了两天,终于有一个卫生间了。
陈帆看向那盒粗盐一样的东西,浴盐?这里还有浴盐?她用手捻了捻,手感还不错。
陈帆吸了一口气,开始解衣带。她就着小木桶洗了脸,洗了头,温热的水淋在头上,她感到很舒服。她已经两天没刷牙洗脸没洗澡,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待她坐进浴桶,她感觉浑身都被这种舒服包围着,身体和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她没费多长时间,便起身穿衣服。毕竟这不是自己家里。
没有肚兜,内衣很像少女们穿的那种小背心,陈帆很欣喜。她穿上了内衣,竟然还有点合身。
她穿上一件白色的底衣,没看到短裤,只看到一条长裤,大概就是所谓亵裤吧。她穿上亵裤,唤了丫环进来。
实在是陈帆不知道那一堆衣服该怎么穿才妥帖。虽然她喜欢汉服,也买过几次汉服,但都是款式比较简单的两件套三件套,一看就知道怎么穿。这次出门穿的还是短打的款式,觉得活动起来方便一点。
丫环进来了,她们帮陈帆穿上一件素色的中衣,一条衬裙,一件外衣,一条外面的裙子,用腰带扎好;用毛巾重新帮她把头发绞了绞,梳了两个螺蛳一样的发髻,用丝绳束缚,又给她带上了一副耳环。
难怪需要丫环,几层衣服穿下来,没有一处不服帖。以前冬天穿两条裤子,她还常常要伸手拽秋裤呢。程序繁琐了,很多细节都是自己一个人很难搞定的。
鞋子是绣花鞋,袜子式样跟现在差不多。丫环要给她抹粉画眉,她说不用。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穿戴着古人的服装首饰,梳着古代的发髻,完全一副古人的样子。幸好,她是长头发,不然顶着一头短发她该如何解释她的与众不同?
她的脸很幼稚,服装的风格有点成熟。小莲说:“这是七娘子的衣服,她的身形和姑娘的比较相似。”陈帆点了点头。
这是哪个机灵的伙计跑来汇报的?连她的身高身形都汇报了,柳府这么点时间连衣服都找好了。
两个丫环带她出去,她没说那些衣服留着给她自己收拾。这里的人对她是包容还是排斥,就从如何看待她的衣物,从柳家的态度开始吧。那贯钱也随她们收置。
走到前厅,那儿已经有一位妇人坐在圆桌边。看她们进来了,便起了身,朝陈帆微笑着说道:“陈姑娘,我是柳剑南的姨娘。姑娘叫我张姨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