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和章辞傍晚就离开了,说去运秧苗。
秦筝驾着马车,陈帆坐在车厢内,望着对面的章辞吹笛。笛声悠扬婉转,有田园意境。这六天朝夕相处,章辞每晚都会吹笛、抚琴。陈帆有时也会弹弹琴,与章辞的笛声相和。
天将黑时,马车驶入一处大院子,院子里停着十几辆马车。
今晚的月光柔和明亮,两人静静地坐在院中,身前是一丛不知名的野花。终于有了点花前月下的氛围。
谈话的内容却不是儿女情长。
“他们运来了好多竹筐,可以给你装秧苗。”章辞说。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
“原本是暗卫,或是暗中执行任务的,现在都转成农夫的身份。他们是可以相信的。”章辞看着她。
陈帆沉默了一会儿,说:“开运村那边的地,也会有人过去吗?”
他微微点了点头:“会的。我这一路上过来,白策魏笳他们都会不断地安排人手过来。”
然后,他们都以农夫的身份住在那里,四处活动。东头山的那片地,估计也早就有人过去了吧。
就在三天前,她发现空间又扩大了,那块蔬菜地后面多出了两亩空地,边缘那些布袋麻袋一下子远了几十米。
陈帆浸了几十袋稻种,将它们撒到了新田里,忙了好久。寻常两亩地是种不下这么多稻种的,可这里面时空都能重叠,陈帆自然是想塞多少塞多少的,怎么长你们自己想办法。
过了一夜,地里就长出了绿油油的秧苗,到晚上时,秧苗长得更高了,挨挨挤挤,赶紧要移栽了。
她本来已经叫人把山下几十亩零头翻过犁过,准备播种的。看到这空间里能育苗,就打算让村民们直接插秧了。
她请章辞帮忙,是想借他的人手,也借他掩人耳目。
天微亮时,院中堆满了秧苗,那些暗卫全都面不改色,手脚麻利地捆扎秧苗。这些活空间不会做,还是要靠人力。
这帮人真是神速,到天亮时已经全都扎好,装筐了。吃过早饭,大家就装车出发了。
马车跑得很快,半小时就到了野马山。村民们看着一筐筐的秧苗从马车上搬运下来,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梯田都已经测好面积,租给了四个村的村民。等他们插好了秧,就让他们种牧草吧。
连续三天,雨都有点多,村民们冒着雨插秧。
章辞在屋里写字,陈帆在旁边看书。他真的给陈帆写了本游记,画了太州的几条街,画了太州的几处景点,写了一些太州的风土人情和特产。
“陈建的伯父在太州做刺史,你见过吗?”
“见过画像。”章辞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回答中午吃了什么菜。
“所有刺史的画像你都见过吗?”
“见过。”仍是很平淡的语气。
陈帆平淡不了,她转头看向窗外,努力消化着那份震撼。
得是什么样的位置,才会有那么多各级官员的画像和资料?
他的家境,他这样的容貌,在他的家乡,又是怎样的存在?
她想弹琴了,就弹《渔舟唱晚》,她很喜欢的一首曲子。等她一曲弹完,章辞的笛声也响了,充满了思念。
“你想家了吗?”陈帆看向他。
“经常想家。我外祖家就在太州。我外祖父母都还健在,家里有很多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