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柳怀瑾突然惊醒,喘了几声粗气。
屋子里很静,孩子们的鼾声很浅;四周也很静,连小虫子的叫声都听不到。怀瑾心里感到一丝恐慌。
突然,窗外闪过一点亮光,紧接着,又是星星点点的亮光。
是火光!有人在点火!怀瑾大声喊了起来:“有火!”
立刻有人坐了起来:“什么情况?”
离桌最近的的陈忠檐摸到了火折子,点燃蜡烛。
“穿衣服。”他沉声说道,迅速穿戴起来。
窗外的火光越来越亮了,声音也嘈杂了。
男孩子们陆陆续续起来了。大家冲出了房门,跑到厕所,一人抓起一个盆就往院子里跑,院子里有一口大水缸,里面装满了水。
大家接二连三地装了盆水,就往火苗上扑。几处火苗扑腾了几下,变得微弱,散发出呛人的烟味。
“三哥你去拿口罩,浸了水给我们。”陈忠檐吩咐道。
陈忠柱跑进了屋,院外的哨声尖利地响着,脚步声泼水声此起彼伏。
他拿出了一叠口罩,给每人发了一个。大家戴着口罩继续泼水。
章辞上了屋顶,墨笺就在上面。
“现在情况怎样了?”
墨笺回答:“火在控制中,不会有什么影响。各处院子里的水缸终于发挥大作用了。”
“外面大概有多少人?”
“目前还估不出,他们还没动手。”
“还记得当初冲进城的那批山匪吗?”章辞轻声问。
“记得,楚笙都讲过。”
“这批大概就是。”章辞的语气有点沉。
墨笺呼吸一滞:“会有黄雀吗?”
章辞呵了一声:“黄雀再不来,就算不上活鸟了。”
院子里的火苗并不多,几个男孩子很快就扑灭了。大家不出院子,也不进房,都在屋檐下站着。
“为什么今天没有人来我们院子看看?”柳怀瑾觉得很奇怪。
“各院负责各院。”陈忠檐说。
怀瑾看了他一眼:“上次听到哨声,你说安心睡觉。今天看到火光,你叫大家起床。你是按什么标准安排的?”
陈忠檐轻笑:“有火你还呆在屋子里?”
怀瑾回不上话了。
外面传来了兵器相撞的声音,还有惨叫声,远远近近,四周都有。
“又有人来割稻子?”陈忠梁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些村民今天安全吗?”陈忠楣问。
陈忠檐回答了他的问题:“村民那边有护院守着的。你们回去睡觉吧,我守在这里,”
陈忠柱不同意:“我是三哥,我守着吧。”
“都不用,你们去睡觉。”屋顶上有声音响起,男孩们吓了一跳。
“姐夫?”大家试着喊了一声。
“嗯。”
“女孩那边呢?”
“楚笙守在那里的。”
孩子们立刻放心了,乖乖地回了屋子。
旷野的打斗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天光微明,才渐渐停息。
太阳跳出了地平线,早起的村民刚打开院门,就见潮水般的人群从远处涌来,吓得赶紧关紧了院门,屋门,锁上了窗户。
潮水涌向又一村,挥着刀就要砍门。“嗖嗖嗖”,一阵破空声响过,无数箭矢像雨点般落在山匪的身上,地上倒了一片。
山匪头子双眼通红,怒吼一声:“有种就下来跟爷爷打!”
没人理他,一批箭矢向他飞来,他挥刀挡了几支,仍然被另外几支射中了,吐出了一口鲜血。
七家渡这边,男孩子们都贴在窗户前,看不到院外的景象,只听得到一声声箭入皮肉的声音,伴着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惨叫和呻吟。
陈忠檐抱着陈忠梁,小脸上酷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