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珍苦笑道:“他会说杨家不好吗?”
杨云不吭声了。
“齐家的事也悬,这个当口突然这么做,倒叫外人注意。你奶奶和你爹也未必同意。”怀珍皱着眉说。
“无所谓,该我受的就受着,该我逃的总会让我逃的。”杨云一脸淡然,看得怀珍又抹了把泪,“熬过这一劫,会好起来的。”
“齐家会是外祖他们去照应的吗?”杨云问。
怀珍摇摇头:“未必,柳家只是商贾之家,连杨家都不把柳家放眼里,何况是州城的人?”
杨云轻叹一口气:“希望十五舅舅早日高中,那柳家也是有功名了。”
怀珍抚摸着杨云的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让人心疼。”
“家里的钱财败得差不多了吧?”杨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怀珍的手顿了一下,继而笑道:“他们以为得势,却不是能守财的。散尽也好,将来还会有的,你不用担心。”
杨云笑了:“我哪里会担心,外祖家还会少了我的嫁妆不成。母亲放宽心,到时候把身体养养好。齐家待我好,我自会孝亲敬长。齐家若是无情,也无所谓,早点退亲,也好过进了门再受欺负。”
官员们的屋子里灯火通明,桌上摊着一叠一叠的材料。
严守陆无所事事,翘着二郎腿在那儿笑:“为何这四个村都是熙州的?”
武中肃头也没抬:“您是武将,您琢磨琢磨呗?”
严守陆啧了一声,道:“最终不还是要归结到文官身上么。”
武中肃不理他了,自顾自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广运县这两个村占了不少田地呢。”华书吏看地契看得咋舌。
“就是太懒太蠢了,不然这河边的两千亩地也是他们的了。”严守陆笑嘻嘻地说。
唐超营接过话:“这陈姑娘就两处地,还开河渠造梯田,前期严重超支了。”
“是个有魄力的,一般人舍不得这般投入。”张九炎感叹。
严守陆又啧了一声:“她倒是有钱。她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柳家紧邻安平县那块地,为何没种晚稻呢?”
“不是种了很多桑树麻草和芦苇吗?柳家的布坊可是要大量材料的。”唐超营说。
“柳家倒是把升平县的河道整治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请个功啊,中书令大人?”
中书令看了他一眼,又在他腿上停了一瞬。严守陆下意识地放下腿,坐正。想了想,他又靠在了椅背上,翘起了腿,笑嘻嘻道:“我这道行还是浅了点,公开场合怕是不能好好和你作对。”
“行了,别演着演着就当真了。还有一点,你在这儿玩世不恭给谁看哪。”中书令又看了眼他的腿。
“说得也是。”严守陆坐正了,瞟了眼武中肃,“你家尚书这个时候会不会在家里吐血啊,选了你这么个人过来,他白跟中书令作对了。”
武中肃笑了笑:“这您就天真了吧,我肯定会给中书令大人添些堵,安排些尚书大人想安排的人上去。”
严守陆收住笑容:“你倒真是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