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珍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往库房走,沿途的丫环婆子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库房的门上挂着锁,钥匙在杨田氏手里。怀珍直接一挥手:“砸了。”两个仆妇从包袱里摸出榔头斧头,嘭地一下砸了上去,远处的丫环婆子们都尖叫起来。
没几下,锁就砸开了,门自然也是砸破了。张婶推开门,怀珍带头走了进去。
库房里的金银铜板一个都不剩,首饰摆件少了许多,只剩下些不容易搬运的或是没被看中的,留在那儿。
杨云看着库房的桌案上像是狗啃过似的,这里有个盒子,那里空了一段;地上的很多箱子盖是开着的,那些人连箱子盖都懒得盖吗?
嫁妆单上的布匹自然是没有了,但是这些年不断地添置新的布料,库房里居然一匹都没剩,连下人裁衣服的粗布都没找不到。
“他们连粗布也要吗?”有一个仆妇小声地说着。
张婶冷笑一声:“那些粗布也能卖不少钱呢。这么多年了,还是跟饿狼似的,没见过铜板吗?”
杨田氏带着人赶来了,气还没喘呢,就指着柳怀珍开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娼妇,都被杨家休了还来这里搬东西,砸坏的门和锁你都给我赔。”下一秒,她就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杨嬷嬷慌得赶紧扶她。
杨云悄悄打量着房梁上,没发现人影,又瞅了瞅门外,那里是不是藏着人呢?
这两天在七家渡,她见识了一些侍卫的功夫,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一晃眼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奶奶说不定就被谁用小石子打到膝盖了。
柳怀珍扬了扬手中的单子:“被休的人也是可以带着嫁妆回娘家的,等会儿我去你们屋子里看看,是我的嫁妆我都要带走。”
杨田氏张嘴又要骂,嘴里也不知进了什么东西,她直在那儿吐嘴。杨嬷嬷觉得浑身都凉飕飕的,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这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杨家的,你别想带走!”杨田氏喘着粗气说道。
“哦,这么说你承认把我的嫁妆都搬空了?这些新添置的都不算是我的?”柳怀珍冷冷地笑着。
“你就是一个下堂妇,杨家多留你几天是给了你面子,免得你早回去早丢人。”杨田氏全然忘了孙女还在场,对怀珍极尽嘲讽之事。杨云垂着头,眼里含着泪,满脸沉痛。
“这些东西都是朝廷的,不是杨家的。”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一群士兵围了过来。杨田氏吓得腿得软了,身子直往地上坠,杨嬷嬷用了好多力气,才把她扶稳。
领头的是一个百夫长,姓梁,三十多岁,又高又壮,一看就很有气势。他朝着杨田氏看一眼,杨田氏的腿更软了。
柳怀珍她们比较镇定,向军士们行礼问候。梁百夫长挥了挥手:“各装各的,开始!”一行士兵鱼贯进入库房,杨田氏颤抖着手,指了指她院子的方向,便被人架着,离开了。
她的院子里也是有人的,十个士兵在那儿搬东西,几个木箱子已经装满了。杨田氏急得跪在地上:“军爷,军爷啊,请你们高抬贵手啊!”
没有人理会她,她也不敢跟士兵们对着干。
“老爷那边怎么样了?”杨田氏想到了儿子,杨嬷嬷无从答起,只好摇摇头说不知道。
杨县令自然是被扣下了,士兵们在他房中搬东西。比起女眷房中那些花里胡哨的首饰和摆件,他房中那些都是实打实的金器玉器名贵物件。
杨宏的院子里没人进来,但是他听到了嘈杂的声音。他急匆匆地跑到父亲的院子,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为什么要搬东西?不是只说了罢官吗?”他着急地大声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