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先去看过了姐姐脸上的伤,细细的拿药敷脸。心想此时绝不可带伤回苏家,便打算先应付了苏家的妈妈再同姐姐解释。
何况宫里头文淑妃那件事还没有解决。也不能将这个烂摊子丢给文二公子。
苏家来的是上辈子辞后过福珠姐姐的周妈妈,珍珠是了解的,这个妈妈倒是个心软好说话的人。
周妈妈见了珍珠,低声恭敬道,“三小姐。”
“轿子已经备好,还请两位小姐回府了。”
珍珠却不慌,“周妈妈先喝口茶吧!”
珍珠正觉得失言。周妈妈也心中好奇,三小姐如何知道她的姓氏?
珍珠也不理这些,只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含糊过去,“近日姐姐偶感风寒,却也怕拜见父亲母亲,冲撞了便不好了。不如等几日吧?”
她明明用着询问的语气,可语气里却是毋庸置疑的。
周妈妈心中疑惑,老爷劝得主母接回在外的两姊妹已经是难事,为何这姑娘却不慌不忙的,只是错过了今日,主母又还肯接吗?
于是周妈妈担忧道,“姑娘错过了今日,兴许便错过了一辈子。”他们家的那位主母是什么厉害人物,她再清楚不过了。
“妈妈好意,感激不尽。”珍珠感谢道。
见周妈妈面露难色,只道周妈妈是为了他们好,又对周妈妈道,“父亲曾来文府见过我几次,但姐姐却还不知道父亲,回府之前,我务必要让姐姐知晓。父亲应该是明白我的苦心的。”
她的意思很明白,福珠姐姐眼里的父亲早在长康二年便死了,如今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个位居丞相的父亲!丞相大人也不想让抛妻弃女的事情给福珠知道吧?这其中总要寻个最好的解释。
周妈妈听不明白,但话带到苏丞相就够了。
周妈妈迟疑许久,“姑娘当真不回去?”
珍珠点点头。“我等父亲亲自来接。”
她心想,福珠姐姐若要回府,不说外头这一顶小轿子。起码也要苏丞相亲自来接,敲锣打鼓,八抬大轿,迎回去做苏家大小姐!
而不是像这样没名没分的由着一顶小轿子从角门抬进了苏家,又像上辈子一样死在那方园子里。
周妈妈转过身,准备回去复命。也不知这外室的女儿有什么骄矜的资本,如今主母开恩把他们接过去,自然是小轿子一顶,抬回去从角门进了,无声无息的,安分守己便是。
可这丫头却丝毫不为所动,也知道她在想什么,错过了今日,惹恼了苏家,苏家又真的还会派人来接吗?
方才这丫头说,等丞相亲自来接?
怎么可能?周妈妈觉得诧异,又觉得这丫头是失了心智,还是年幼无知,想不明白这大宅院里的那些阴私事。
送走了周妈妈,珍珠才觉得紧张,她紧张倒不是为了苏家那些事,而是对姐姐的这个解释。如果解释不好,她怕姐姐承受不起这样的事情。
恍惚间她又想起上辈子的福珠姐姐,惨白的脸色,虚弱的身子,困进那深深的不见天日的宅院里,日日都活在母亲和妹妹的死亡里,永远也走不出来。其实就算不是苏筠璎的那杯下了毒的茶,福珠姐姐自己的身子状况兴许也活不过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