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笑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像是吃了一嘴翔的隆正皇帝说:“请皇上恕罪!臣今日大开眼界,故而失仪了!”
隆正皇帝心神不宁地挥了挥手:“无妨!”
元春转头问洞虚子:“洞虚道长,你不向皇上解释一下这道法的奥秘吗?”
洞虚子捻着老鼠胡子,故作镇定地说:“道法高深,岂能轻传?要想知道其中的奥秘,需得入我门下……”
“不说就算了!”元春转头向隆正皇帝说,“皇上,洞虚道长这‘道法’,臣略看出了一点门道!皇上可否稍等片刻,臣让人去取些东西来,验证一二?”
洞虚子捻须的手微微一抖,又慌忙掩饰住了。烈阳子连连给他使眼色,可他看都没心思看烈阳子一眼,任由烈阳子在旁边干着急。
隆正皇帝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心里那强烈的好奇心,似乎快要爆炸了,也顾不得什么后果了,直接就准了元春的要求。
元春便向秋凝霜和袁惟厚低声吩咐几句,他二人便匆匆离去了。史忠也按元春的要求,搬来了几张桌子,放在了法坛之前。
元春不想洞虚子有时间思考对策,直接就开始与洞虚子“寒暄”——实际上是借着皇上的面子,套这个洞虚子的话。
她问洞虚子在哪里修道、修了多久、有些什么神通、有什么见闻、捉过些什么妖鬼等等。
洞虚子本不欲回答,但有些问题是皇帝也好奇的。洞虚做贼心虚,便不敢违抗旨意,只得全神贯注地谨慎答话,怕一个不慎,又露出什么破绽来。
片刻后,秋凝霜、袁惟厚和宋芊带着人,捧了一大堆东西来,按元春的要求,放在了法坛前的那些桌子上。
元春就在桌子后站定,似笑非笑地看了洞虚子一眼:“洞虚道长,你若现在就自首认罪,兴许还来得及!”
洞虚子哪敢认欺君之罪?还在那里硬撑着:“贫道不明白尚医在说什么!”
元春淡淡一笑,不再搭理他,转头打开桌上一个盒子,拈起两块姜黄,对皇帝说:“皇上,十七殿下,这是一味很寻常的药材,叫做姜黄。用姜黄泡水……再用姜黄水浸染寻常白纸,就可做成姜黄纸……”
洞虚子在元春拿出姜黄时,便已方寸大乱,哪还想得到要维护高人风范?
他本能地冲向了元春,想将元春的桌子掀翻了,顺便再把这个小妖女弄死或者弄晕了,好过了眼前这个关。
可是……才跑了几步,他脚下竟然一个踉跄,四肢有如麻痹了一般不听使唤,整个人“叭唧”一声,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他的门牙,结结实实地磕在了砖地上,嘴里立时鲜血直流,似乎整个牙床都木了,脑子也摔懵了!
元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样也行?!
我勒个乖乖,难道这就是那座救世莲台的神通?
她看着洞虚子就那样趴在自己脚下,脑袋距离自己的脚不足三尺,又觉得这画面分外搞笑,调侃道:“洞虚道长,就算你敬佩我天资聪颖、一看就会,也不用行此大礼啊!”
洞虚子哪还说得出话来?!
隆正皇帝脸色极其难看,将身边的茶几拍得山响,茶盅都微微跳了一跳。除了史忠以外,周围的太监宫女下意识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
“来人!将这些道士给朕拿下!”隆正皇帝暴怒地说。
他心中已是透亮:自己恐怕被这两个伪装高人的臭道士给欺骗戏耍了!他心中升起了极其强烈羞辱感,这种感觉,几乎要烧毁了他的理智。
史忠一个眼色,周围的太监便一拥而上,向两个道士及他们的道童扑去。当然,重点招呼两个道士!
御苑属于皇宫的范围,侍卫门都在苑外和各种门户巡守,不会到御苑里边来。故而在御苑中拿人这种活儿,只有太监们来干。好在史忠心思细密,怕不安全,安排了许多身手灵活、身体强壮的太监在现场,倒不怕拿人时武力不够。
洞虚子浑身虚脱,烈阳子抖得浑身如筛糠一般,也不敢反抗。
烈阳子考虑到自己与洞虚子正在一条船上,正要分辩求情时,皇帝却道:“堵上他们的嘴!”他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他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