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水霄“房中之术”的结果,就是本就辛苦了一天的元春体力透支,累得要死。
她在心里鄙视自己:不能光有一颗做攻的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啊!看来,以后得进行更多锻炼才行!
另外,她还疼得不行……好吧!从长远来说,他的尺寸会让她很“性”福的。看来,当年为了治病给他开的那些壮元阳的药,他没有白喝啊!喔,对了,他的身材的确很棒!腹肌、胸肌、人鱼线……他一样不缺,也没有多余的脂肪赘肉。
简单地冲洗之后,元春换上了一套式样简单一些、睡觉时穿着比较舒服的大红色睡衣裤,躺床上挺尸。
水霄的精神却很好。
他一个翻身,双手手肘支在了元春肩膀两侧,半跪半趴在她的上方,笑着问她:“你刚才说,这叫……床咚?”
元春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他,又把眼睛闭上了,半梦半醒地说:“是!但是现在……师傅我工伤休养中,一切教学活动暂停……不管是床咚、壁咚……还是什么咚……我们改日再学……”
“壁咚?”水霄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心里琢磨了一下,有些跃跃欲试。可看着她眼皮都睁不开了的样子,只得有些遗憾地消停了。
他侧躺在元春身侧,将她半搂在怀里,傻笑了一阵,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水霄和元春按照亲王和亲王妃的品级打扮好了,一起进宫拜见皇帝和皇后。
入宫之后,他们被告知:“皇上正在懿和宫呢!吩咐王爷和王妃直接去懿和宫见驾!”
水霄和元春都有些惊讶地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不合常理啊!诸皇子成婚后,通常都是先到皇上的紫宸宫拜见皇帝,再到懿和宫拜见皇后和诸妃。难道皇上昨夜就歇在懿和宫?
“多谢公公告知。我们这就去。”水霄说。
元春心想:皇帝陛下不用上朝的吗?喔,对了,今日不是大朝、小朝之期!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议事去得略晚一些,估计没有哪个大臣敢对皇帝说:你迟到了,亲,我要扣你工资!
到了懿和宫外,皇后身边的一位女官早在那里等着了,对水霄说:“皇上有旨:请昭惠王妃单独先进去,请王爷在此等候!”
水霄十分诧异,问道:“父皇可说过是为什么?”
那女史微微躬身:“禀王爷,不曾说。”
水霄略想了想,便猜到了一点缘由,但此时他已经无暇对元春多说什么了。
“你先进去吧!小心答话。”他装作为她整理头饰的样子,凑到元春的耳边,极小声地说了一句,“别答应父皇!”心里暗暗后悔没有早与元春讨论此事。
别答应什么?元春也不知道皇帝和水霄在闹哪一出,满心疑惑地随着那女官进入了懿和宫。
懿和宫正殿的大门外,大明宫总管史忠守在了门口。
那女官将元春带到正殿外,便说:“皇上和娘娘都在殿内,王妃自行入内即可。”说完她便躬身退下。
元春心中惴惴地入了殿门,便见殿中只有帝后二人。
她便福了福,说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既然此时没有水霄在旁边,她也不用夫唱妇随地行跪礼了。反正皇帝之前曾经有旨,许她只跪“天地神佛仙灵”。
“免礼!”隆正皇帝却似乎一点也不计较她的礼仪,开门见山地直接说,“今日先将你单独叫进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问你。因你的师门规矩,十七不可纳妾,此事外人必定议论纷纷,你打算如何解释?”
原来皇帝是要跟自己说这件事!
元春心中恍然。刚才水霄是猜到了皇帝要跟自己商量这件事,才叫自己别答应的吗?他为什么叫自己别答应,是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她已经有背着“妒妇”这口锅的心理准备了,但既然水霄叫她别答应,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尊重一下水霄的意思。
“此事儿臣还没有与王爷商量过。等商量过了,再答复皇上,可好?”元春使出了缓兵之计。
“朕之所以单独先叫你来,就是不想让你们夫妻两个先商议。”隆正皇帝嘴角微微勾了勾,“十七的性子朕知道,是个有担当的。若是让他来一起商议,他必定是要实话实说,不叫你担一个妒妇的名声。但你可知道,此事若对外实说,对他是什么后果?”
隆正皇帝所问,正是元春担忧的,她也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她对这个世界的潜规则,究竟还是不如这些在权力中心混了几十年的人了解,难以判断哪种可能性更大,因而有些迟疑不决。
如今,既然皇帝主动提起了这个问题,她就想听一听皇帝的推论。便说:“儿臣鲁钝。请父皇明示。”
“你的师门规矩,过于惊世骇俗。不管什么人听了,本身都会半信半疑,都会有各种猜测。会有不少人怀疑你天生善妒,这才利用遇仙之事,编出这一套弥天大谎欺世盗名、欺君罔上。这样的猜疑,必定会被有心人利用,这些有心人会编出无数套故事,印证这种猜测。这样的事,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十七不能,朕也不能。所以到最后,不管你如何辩解,只要十七没有侧妃、夫人,没有庶出子女,一顶‘善妒’的帽子都会扣在你头上。让你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是其一。”
隆正皇帝语气稍稍一顿,缓缓问元春:“这一点,你是否相信?”
元春静静地听完,微微苦笑:“儿臣相信。”她抬起头,看着隆正皇帝,“但不知父皇心里,是否也有我在撒谎欺君的疑虑呢?”
隆正皇帝微微一笑:“朕亲眼见识过你的医术和你所展示的天道,所以……朕选择相信你。”
元春注意到:隆正皇帝说的是“朕选择相信你”而不是“朕相信你”。
她心里微微有点苦:看来,要忽悠住皇帝不容易啊!他“选择”了相信,但他心里仍然存疑。
“父皇说得在理,儿臣确实无法自证清白。若外界流言纷纷,的确会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元春深深地叹息一声,“其二呢?”
隆正皇帝又道:“其二,就算人家相信了你们的话,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更大的问题来了:堂堂男儿,竟然要遵守妻族的家规,要因为妻室的‘师门规矩’而守身如玉,你知道这听起来像什么吗?”
他无比清晰地吐出了三个字:“像、赘、婿!”
赘……婿?!元春倒吸了一口气!赘婿?!赘婿在这个时代,是极其被人看不起的!
赘婿和妒妇,哪个名声更难听?
隆正皇帝轻声说:“一个做了‘赘婿’的皇子,难道还想继承江山社稷吗?十七若不想争夺太子之位也就罢了,人家不过是嘲笑他几句,笑他堂堂皇子竟肯去做赘婿!可十七若是想要争夺储位,这个话柄,会让他被口水淹死的。朝中御史的弹章和谏书会堆积如山,有人死谏也不足为奇。那些多事的读书人也会编出许多文章来传诵天下……”
元春再次叹息一声:“父皇所虑极是!但儿臣并不知道夫君是否有意太子之位。此事如何处置,还是需要跟夫君商议。”
艾玛,差点被皇帝带沟里去!好险!我可是一个夫唱妇随的好媳妇,不是未来的武则天、吕太后啊!
隆正皇帝有片刻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若不知,朕便告诉你:十七是一个志向高远的人,朕希望你也能有些担当,不要拖累了他的名声。朕可以赏给十七几个没什么根基、性情也温顺老实的宫人,封作夫人。你让她们另院居住,将她们当作摆设即可。这样,你所受的责难就会小一些。”
封几个夫人当摆设?让这些女子一辈子守活寡?她们何其无辜!
元春摇了摇头:“父皇的意思,儿臣已明白。但这些作摆设的夫人就不必赏赐了!她们也是无辜之人,何苦要毁了她们的终身?儿臣需要修德,不敢造这样的孽。”
她不会牺牲别人的终身幸福,来成全自己的爱情和虚名。
妒妇就妒妇吧!她并不冤枉,也不是承担不起。
隆正皇帝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说:“这么说,你同意承担妒妇之名了?”
元春浅浅一笑:“只要父皇、母后和夫君明白我是什么人就够了!”顿了顿,又说,“但这惧内的名声,似乎也不大好听?”
隆正皇帝鼻子里微微一哼:“总比赘婿好听些!”
元春心中一叹:不好意思啊,水霄同学!你爹火力太猛,你媳妇顶不住了!你若想翻盘就自己去想办法忽悠你爹吧!
欧耶!妒妇!这真是一份别致的结婚礼物!
这特么什么鬼世道啊?!竟然不准女人吃醋!还有天理吗?
而从好的一方面来说:隆正皇帝今日这样逼迫她,绝对是对水霄同学寄予了厚望的,否则他何必管水霄同学是什么名声呢?!自己愿意为夫君承担“污名”,大约也是可以给自己和水霄加分的。
看来贾代善所言不假:水霄的胜算已经很高了!
让元春承担“妒妇”之名的事,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沈皇后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十分尽职地充当着摆设和避嫌的工具。
水霄被宣进殿来时,隆正皇帝只字不提刚才的事,只让他们正式行了礼,按规矩赏赐了东西。
然后皇帝站起身来,对皇后和元春说:“你们娘儿俩说说话吧!”又转头吩咐水霄,“十七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元春看着水霄的背影:皇帝陛下这是要各个击破啊!好手段!不知道水霄同学扛不扛得住?
沈皇后叹了一口气,拉着元春的手拍了拍:“真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