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离去的小巴听了仙帝的话,脚步一顿,不动了,既是被吓得,也是被一股无名的威压震慑的。
“小巴,怎么还不走?”怀薇回头见小巴一动不动,以为她想继续留在这儿,语气中透着焦急。
欲哭无泪的小巴被强大的威压逼得喘不过起来,连否认的机会都没有,而力有不逮的怀薇也注意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扭头看向仙帝,知道是他暗中动的手脚,咬牙切齿地开口:“陵唯,你让她走!”
“尊神居然知道本帝的名字,本帝真是受宠若惊。”仙帝意外地一挑眉,神情中透着愉悦。
“这不关小巴的事,你放过她。”怀薇察觉出手中的束缚之力逐渐变得稀薄,就快要脱离她的掌控。
仙帝皱了皱眉,似乎不喜欢怀薇提起小巴,刚才的高兴劲一下就没了,沉着脸说:“本帝不会放过她。”
“啊!”小巴惊叫了一声,是被身上陡然加重的威压激出来的,她现在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
怀薇吃力地揪着手中褪色的丝线,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下一秒仙帝就会挣脱神之束缚。
“尊神,你累了吗?怎么本帝觉得这束缚像是松动了?”仙帝好整以暇地开口。
怀薇闻言,不由又紧了紧丝线,重新念了一遍神之束缚的咒语,仙帝对此淡笑不语。
被勒令在一旁不许插手的亦心顾不上怀薇此前的吩咐,上前几步,来到怀薇身边,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你过来做什么?还不赶紧退开!”怀薇瞥见亦心凑过来的身影,连忙呵斥他后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话音刚落,亦心已经飞了出去,是被仙帝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仙气振飞。
亦心艰难地爬起来,还想回到怀薇身边,被烛九一把拉住,给了他一个不再莽撞的理由:“别拖累神祜。”
这一句话犹如三伏天一瓢冰凉的井水,瞬间浇熄了亦心冲动的念头,乖乖待在原地不动了。
见亦心被劝服,怀薇暂时松了一口气,一个动弹不得的小巴已经够呛,再来一个亦心,她自认无力应对。
“尊神,其实我见过你的,很久之前。”仙帝忽然开口,连自称都换了,似乎想跟怀薇闲话家常。
怀薇瞪大了眼睛看向仙帝,好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她不太适应仙帝突然转变的话风。
这怎么感觉像是要叙旧,我又不认识他,有什么旧可叙,真是奇了怪了,怀薇惊悚地腹恻道。
“尊神?”仙帝轻轻扯了扯怀薇手上的丝线,借此唤回她飘散的思绪。
醒过神来的怀薇还没想好怎么接仙帝的话,她确实不记得自己认识仙帝,一定印象都没有,可仙帝明显是在等她的回应,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胡诌了几句:“是吗?记性不错。你在哪儿见过我?”
“我知道尊神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对于怀薇毫无诚意的夸赞,仙帝自然听得出来,直接讲出了她的目的。
“你倒是直白。”怀薇听仙帝戳穿她的打算,狠狠地愣了一下。
“不过没关系,尊神的想法我都会满足,我陪你耗时间,算是我对尊神的敬意。”仙帝说得无比慷慨。
“放了小巴。”怀薇立刻顺竿爬,她才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该开口提要求的时候一刻也不会耽搁。
仙帝淡淡地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本帝不会放过她。”
“小巴不过一时嘴快,说了仙族几句坏话,你揪着她牢牢不放,未免太有失仙界之主的风度了。”
“不。”仙帝否认了怀薇的话,反驳说,“第一,这个小妖并不是一时嘴快,她刚才明明骂得很有条理,显然是‘蓄谋已久’;第二,不是几句,是十几句极为难听的污蔑;第三,她骂得不是本帝一个,而是整个仙族。”
“不放就不放,根本就是你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被骂了心里不痛快,何必说那么多?”
对于仙帝说的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怀薇一个字都不信,她认为仙帝不过是在泄私愤。
“尊神偏要这么理解,本帝也无所谓。”仙帝耸了耸肩,专注地盯着怀薇,回忆说,“我至今都记得见到尊神的第一眼,那时候的你不是现在这副模样,更强大,更张扬,更瞩目,像是汇聚了所有的天光。”
“你胡诌的吧?这副躯壳我用了数千年,你说的那副模样是万年前的事了。”怀薇狐疑地问,“你今年贵庚?最多也就几千岁吧。怎么可能见过我的神体?别说是你,就是上一任的仙界之主都没有见过曾经的我。”
“尊神不信?但我确实见过。”仙帝说到这儿,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可惜再也见不到了。要知道现在尊神的躯壳跟当年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如同萤火与盈月,乌鸦与凤凰,灯光与日光,天差地别。”
“你怎么知道?”怀薇嗤的一笑,陡然一惊,眼底精光一闪,眯起眼睛,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神体已毁的消息,世间没有几个知情者,就连盘古山中的妖怪们都不知晓,他们至今以为山内还藏有神体,并且相信神祜的神魂有重回神体的那一天,一直相信并期待着这根本不可能的美好愿景。
仙帝是怎么知晓神体已毁的?
他知道这个消息有多长时间了?
他是亲眼所见还是听说的?
如果是听说,那他又是从哪里或是从谁那里听说的呢?
怀薇的内心闪过无数个疑问,而遗憾的是,这些问题她都没有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