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心不服气地说:“鬼王,这是鬼族和仙族的对战,你当然期盼着洞明投降,这样鬼族的鬼獜不就胜利了吗?你想让鬼族获胜的迫切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能不能请你不要阻碍我们为自己心中认为的胜者加油?”
“本王好心相劝,反倒被你恶意曲解,你们偏要一意孤行地戕害那个仙族的小娃儿,那本王无话可说。”鬼王最后仍然补充了一句,“被怪本王没提醒你们,要想害死那个仙族,你们就继续加油吧。”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亦心忍无可忍,当即就想扯开嗓子跟鬼王辩驳一二,就在这时,怀薇出声了。
“诚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主动认输确实不是坏事,甚至会被称为勇士。承认失败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有勇气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出乎意料地,怀薇认同了鬼王的话。
这话一说出来,别说亦心觉得意外,就连鬼王也狐疑地看向怀薇。
“神祜,你怎么可以跟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站在同一条阵线,还帮着他说话?”亦心不可置信地质问道。
怀薇笑了一下,面对亦心的谴责,摊了摊手,无辜地说:“我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没有帮他。”
“本帝认为尊神所言甚是合理。”仙帝为怀薇帮腔,“世上鲜少有主动认输的勇士,能做到的确实值得倾佩。”
亦心忿忿地瞪了仙帝一眼,不满地说:“不行,鬼王故意在我们替洞明加油的时候说丧气话,你就不能向着他说话。神祜,你应该跟我们是一伙的,怎么能帮着外族说话呢?重新说,说些振奋鼓舞的话。”
被强制下达任务的怀薇看着亦心瞪得圆鼓鼓的眼睛,勉强应了一句:“好吧,就听你的。”
“乖,说吧。”亦心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怀薇可以说了,一双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让她说错话。
“不过。”怀薇先来了个转折语,表明接下来她要说的话跟之前说过的不一样,而后她用低沉的语调说,“洞明不能认输,绝对不能。他只能被打败,在那个擂台上被狠狠地打败,直到彻底丧失战斗力为止。”
“这话夸张了,其实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亦心没想到怀薇会说出这么瘆人的话,忍不住浑身陡然一颤。
“这不是他能选择了,既然站在了擂台上,而且是第一个出战者,他就必须做到这个地步,他没得选。洞明要离开那个擂台,不可能自己走着下来,他必定是被抬下来的。能不能保住性命得看他的造化。”
怀薇说话的时候,眼神悲悯而漠然,展露出她昔日身为神祗时的那种洞悉一切而又漠视一切的表情。
尽管神体已毁,如今的神祜只剩一副神魂,但这一刻,她就是神,毋庸置疑。
看到这种神态的怀薇,亦心不由一愣,他突然之间明白神祜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发愣的不仅仅是亦心,还有仙帝,鬼王,众妖怪,鬼族和仙族。
仙帝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怀薇,这令他对神祗一词重新有了定义。
鬼王却见过,万余年前,那时的神祜肆意张扬,神力强盛,她在渊河之上亲手斩下鬼王父亲的头颅,令他父亲魂飞魄散时就是这副令他憎恶又畏惧的神情,鬼王记忆犹新,想忘都忘不掉。
这一幕勾起了鬼王深深镌刻在脑海中的那些久远却鲜活的记忆,激发了他内心深处最难忘的苦痛,令他想起那段时时折磨着他的往事,他看向怀薇的眼神中不禁带着怨毒和憎恨,还有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深切惧怕。
至于众妖怪和其余的鬼族仙族则完全是被此刻的怀薇震慑住了。
唯一不同的之处在于,众妖怪的目光中多了诚挚的恭敬之意,而仙族鬼族是惊艳居多。
擂台之上,洞明渐渐支撑不住了,他幻化出来的光剑也有了黯淡的趋势。
亦心忧心惙惙地问:“洞明好像越来越没力气了,他是不是快撑不下去了?”
“不会。”怀薇否认了亦心的忧虑,“他至少还能再坚持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