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薇说的那些成语,什么背水一战,釜底抽薪之类的虽然夸张了些,用在此时此刻,尤其是用在天权身上倒也合适。
之前的青藤术和巨木术已经消耗了天权大部分的仙力,最后这一下的草民峥嵘用尽了他所有的仙力。
失去草木庇护的天权就跟之前的洞明一样,完全没有了反抗之力。
这一下,真的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真可惜啊!费了这么大的劲,最终还是要被丢出擂台。”亦心以为天权会得个跟洞明一样的结局。
“他不会。”怀薇看着没有打算收手的鬼罴,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意味不明。
不知道怀薇在说些什么的亦心迷迷糊糊地问:“谁不会?不会什么?”
怀薇淡淡地回应:“天权不会被丢出擂台,鬼罴不舍得将他丢下去。”
“不舍得?”亦心笑了一声,开玩笑地问,“怎么会不舍得呢?难道他们俩打架打出感情了?”
听着亦心故作玩笑,怀薇没有回应,她也没有笑,只是冷冷地说了句:“他的仙途要被断送了。”
“仙途?谁的仙途?被谁断送?”亦心看着严肃地怀薇,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看着台上一动都不能动的天权,恍然大悟的他冷汗一下就下来了,迟疑地确认,“神祜,你是在说天权吗?他的仙途要被鬼罴断送了,对不对?”
“看到了么?”怀薇示意亦心去观察鬼罴,凉凉地说,“弥漫在鬼罴身上的,那是杀意。”
“杀意?”亦心大惊失色,惴惴不安地问怀薇,“不会吧,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把起杀心哪?”
“天煞孤星的生活经历,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怀薇的表情极为淡漠,“他们并不仁善。”
“我知道啊。亲缘断绝,亲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他而去,想必从小就生活得很艰难。”亦心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不明所以地问,“这跟鬼罴仁善不仁善有什么关系?鬼罴起杀心又跟他仁不仁善有必然的联系吗?”
“从小受尽磋磨,千般唾骂,万般折辱,这样的成长经历,会长成什么样的性格?”怀薇问亦心。
亦心闻言,想到鬼罴小时的遭遇,猛然一惊,迟疑地说出了八个字:“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鬼界的圣尊需要历经千难万险,对比他在人间的经历不遑多让。”怀薇下定语,“他的脾气可不会好。”
“不会吧?”亦心将信将疑地说,“可我看他的样子不像喜怒无常的样子,感觉没有那种暴戾恣睢的感觉。”
“你是怎么看出来鬼罴不喜怒无常的?”怀薇语重心长地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亦心盯着鬼罴猛看,想从中看出他脾气不好的蛛丝马迹,可是一无所获,郁闷地说:“他连脸都没露,怎么看?”
仿佛为了印证怀薇说的话,一心一意地欣赏着天权虚弱模样的鬼罴开口说话了。
“本尊似乎没有告诉过你。”鬼罴阴森森地说,“本尊平生最讨厌最厌恶最憎恨的就是生灵之息。”
“本仙的生灵之息称得上是这世间最纯净的力量,你这生活在阴暗鬼界的腌臜鬼物自然不喜欢。”天权喘着粗气。
“鹦鹉咬断铁链环——好硬的一张嘴。”亦心感慨到,“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天权怎么还认不清态势呢?”
“总有那么几个不识相的。”鬼王冷冷地说,“越是嘴硬的死得越快。等会儿惹得鬼罴发起怒来,有他好受的。”
怀薇看着躺下擂台上呼哧呼哧喘气的天权,提出一个猜测:“也许天权是故意激怒鬼罴的。”
“为什么?他疯了不成?现在这种情况,安安静静才是最好的应对之法,天权还有意说些不好听的话,这不是耗子天猫屁股——自寻死路吗?”亦心觉得怀薇的猜测没有道理,他反驳说,“天底下应该没有这么愚蠢的仙族吧?”
“到目前为止,鬼罴仅仅出手了一次,那就是施展寂灭之焰。严格来说,那还是他在逼不得已之下做出的防御。”怀薇细细分析着天权的心里想法,“鬼罴没有主动出手过。作为对手,天权想以这样的方式得到应得的尊重。”
“神祜,你的意思是,天权假意激怒鬼罴,就是为了让鬼罴对他出手,见识一下鬼罴的手段。”亦心觉得不可思议。
“大体是这样。”怀薇这算是做了肯定的回应。
“天权图什么呀?他难道没看见刚才的寂灭之焰有多可怕吗?”亦心急慌慌地说出四个字,“他会死的。”
“放心,仙族不会轻易死去。”怀薇淡淡地纠正亦心的说法,换了一种更为确切的,“不过就是,仙不成仙。”
“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亦心觉得这跟死去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