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仙胎不解地说,“这还用谁来告诉吗?一目了然的事情,本小爷一看就知道了。”
“大言不惭。”魔海不信仙胎的话,觉得他在撒谎,“你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娃娃,就别再这儿说大话了。”
“本小爷不屑说谎,没能看见就是能看见。”仙胎骄傲地宣称自己没撒谎。
魔海狐疑地看了仙胎一眼,上下打量一番后,仍然觉得仙胎的话不可信,循循善诱道:“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样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别不懂装懂,不知道硬要说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明白吗?乖啊。”
“貘大叔,你左肩有伤,乃业火所伤,经年不愈,每逢满月之夜便会疼痛难忍,本小爷说得没错吧?”仙胎为证明自己的能力,一针见血地指出魔海身上的旧疾,并将相关的症状也一同讲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魔海被仙胎精准的诊断惊住了,眼珠子瞪得滚圆,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好几步。
“看出来的。”仙胎不以为然地回应,似乎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奇了!”魔海终于开始相信仙胎不是在说大话,期待而又忐忑地问,“小仙童,你知道怎么治吗?”
仙胎听到魔海对自己的称呼变了,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想到他之前的轻视,开始卖起了关子:“这个嘛——”
魔海没意识到仙胎的坏心眼,只是沉浸在旧疾可能被治愈的巨大喜悦之中,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有希望吗?”
“有是有,不过——”仙胎继续装模作样,欲言又止。
“小仙童,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话?我这伤,究竟能不能治?”魔海急了,想让仙胎直接说出结果。
“能治。”仙胎这回倒是爽快了,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
“真的?!”魔海激动得不能自已,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了,“那现在可以治吗?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在这儿吗?”
“本小爷不乐意帮你。”仙胎倨傲地说了一句话,哐的一声把魔海从美梦世界拽回现实中。
“为什么啊?”魔海失落地问,“是不是需要什么珍稀药材还是什么仙器法宝?你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拿到。”
“不用那些。治好你的伤,对本小爷来说轻而易举,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但本小爷就是不想给你治。”
听仙胎态度坚决,魔海忍不住出声问询:“小仙童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没关系,咱们可以缓一些时日。”
“不是时间的问题,是你得罪本小爷了。”仙胎索性直白地告诉魔海。
“哼。”方才还十分殷勤的魔海忽然转换了态度,狐疑地说,“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说大话,你压根儿就不会治。”
魔海这是打算用激将法,诱使仙胎替他医治,想着小孩子定然很好哄骗。
但这一回魔海失算了,仙胎没有上当,反倒直接戳破了他的诡计:“不用激本小爷,今天这事儿你得给个说法。”
“什么事儿?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魔海无计可施,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仙胎的节奏问。
“你对舅舅不好,母亲大人说你怠慢了。”仙胎这一句话听得魔海冷汗直冒,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思不会被看穿。
仙胎自顾自地往下说:“虽然舅舅是有些憨直,不通世故,但母亲大人说了,谁都不能欺负他。”
“不瞒小仙童,其实我心里有个疙瘩。”魔海这些天一来闷在心底的话终于有了倾诉的渠道,一股脑儿地将心中的纠结尽数吐露出来,“照理说,半幽与我有杀兄之仇,对仑者山更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不应该对他友善。可他这些天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他确实是一个耿直良善之辈,没有从前我以为的那么暴戾恣睢,残忍好杀。但我就是放不下心里的结,要不是因为半幽侵袭仑者山,家兄也不会动借甲的念头,也就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从而被尊神诛杀。说到底,一切祸事的根源都在半幽那儿,我实在气不过,这才故意带他到这个荒凉地段,基本的生活用品都不给他。可他却一句怨言都没有,愣是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待了四天,甘之如饴,这让我感到万分愧疚。”
“所以说舅舅傻嘛,连被欺负了都不知道。”仙胎小声呢喃,随即一本正经地转述怀薇的话,“母亲大人说你是庸人自扰。心里既然觉得不舒服,说出来,或者干脆打一架,闷在心里会憋坏的,容易发展成心里不正常的神经病。还有,你兄长的事跟舅舅没什么关系,他早就决定寻隙滋事,只不过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纯属自作自受。你非要把罪过安在舅舅身上,对舅舅不公平。母亲大人说了,如果你再不端正态度,她就让舅舅带着我们离开仑者山,你好自为之。”
仙胎每说一句,魔海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沉甸甸的分量一点一点地扯断心中疯长的那些藤蔓,让他觉得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