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儿,半冥转头去看半幽,满眼愧悔,恼恨当时自己不能理解大哥的苦楚,没有坚定地站在他那一边。
而半幽听半冥说起自己做下的荒唐事,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去看怀薇,生怕被她责怪。
不料,怀薇听到这里,非但没有责怪半幽,反倒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饮羽也在看着半幽,两眼放光,似乎已经想象到当年半幽拳打六界,脚踢三族的英勇场面。
半冥低头苦笑,话锋一转,又说起了父亲半寒:“父亲总是不放心,总是想尽办法,多方打听大哥的消息。我当时不明白父亲和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眼看着父亲一天天消沉下去,便向父亲提议让大哥回来。父亲听了,只是哀叹一声说不用了,还说大哥此生都不会再回护神一族了。我劝父亲说父子俩没有隔夜仇,坚持要把大哥找回来。没想到父亲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勃然大怒,冲我大声吼叫,说我要是敢擅自去找大哥,他就打断我的腿,把我逐出家门。”
“说说而已,也没见你真的断手断脚啊。”怀薇适时地发表评论,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
半幽不置一词,像是在听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半冥想起父亲的好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由显露出一些真情实感:“父亲素来嘴硬心软。他总说要打断我的腿,却没动过一次手。他说不让我去找大哥,实际上他自己总是偷偷去大哥房间,一坐就是一晚上,成宿成宿地不睡觉。直到有一天,他倒在大哥的房间里,我发现时他已经昏过去了。本想将他抬到大哥卧榻上休息一会儿,可恢复了一些意识的父亲怎么都不肯,坚持要回自己房间。我几次三番说要给他换个妖医看看,可他只是呢喃着两个字,天罚。”
“他就是想太多,扯什么天罚。天道才不会这么温柔呢。”怀薇对半寒的说法嗤之以鼻。
半冥听到怀薇语气鄙夷,苦笑了一下,接着往下讲:“我当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以为是他忧思过度。尽管妖力强大,比人类的寿命要稍微长一些,但生老病死也是常事,我以为父亲只是大限将至,才会胡言乱语,没想过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更不敢想他居然会做出渎神之事。直到他生命垂危,将我叫到病榻前,坦白了所有。”
半幽悄悄攥紧了拳头,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惶恐和愤懑。
怀薇仍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仿若半冥将要讲述的不是与她相关之事。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自小便对大哥尤为溺爱,有时候时常会怀疑自己并不是父亲的儿子。父亲待我与大哥,天差地别,以前我以为是大哥妖力强盛的原因。父亲没说出真相以前,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半冥神色郁郁。
“可怜的阿冥。从小像一株杂草一样长大,在阿幽这棵参天大树身边,还能长得这么好,不容易啊。”怀薇同情地说,“你也别太介意。其实半寒对你也不错,至少没有打断你的腿,不过父亲一般都偏爱大儿子,谁让你晚生了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