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已经把陈信安拉到身边了,兴冲冲的对陈信安叮嘱:“快!这就是你朱元姐姐的丈夫,也是咱们大周的太子殿下,快来拜见!”
陈信安低垂着头,看不清楚面上是什么表情,但是身体却十分的顺从她祖母的话,当即就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的要给楚庭川磕头。
楚庭川急忙让陈老夫人扶她站起来:“不必如此!”
陈老夫人却很固执:“要的,要的!她有今天,全都是因为太子妃娘娘慈心,再怎么谢都不为过。”
楚庭川只好看着她磕了三个头,才皱了皱眉头急忙让她起来。
这一站起来,楚庭川才看清楚她的脸,惊奇的挑了挑眉-----这姑娘确实不同了,他还记得当初在京城的时候看见她,分明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情绪也非常不稳定,随时都会发疯,可现在陈信安目光清明,虽然很安静,但是却看得出来,神智是完全清醒的,而且待人处事也比从前有分寸多了。
他就有些了然陈老夫人为何这么高兴了,忍不住也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决定待会儿让承岚再去补上一份赏赐作为见面礼。
陈老夫人带着陈信安下去了,陈老将军这才对楚庭川道:“真是劳烦殿下了,那个老婆子心里不安,总觉得该亲自谢过殿下和太子妃才能安心。”
楚庭川摇了摇头:“那现在陈姑娘的病是完全好了吗?”
陈老将军似乎年轻了好几岁,心情也比从前要好多了,听楚庭川这么问,就道:“自从来了这里,是好多了,脑子也清楚了,很少再做恶梦,也很少再跟从前那样动不动就抓伤打伤自己。这已经很好了,放在从前,我们想都不敢想,现在她留在城中,有时候跟着她的堂兄堂嫂们去看伤兵,有时候去照顾些孤寡老人和小孩儿,过的倒是比从前要有滋味多了。”
陈信安当初是一直被冯家和盛家压制的死死地,明明是她被人陷害,但是到后来反而她成了名声不好勾引人的那个,所以才会因为太过压抑而出现问题,现在这些不好的东西都离她远了,她也跟着好了起来。
楚庭川有些感慨:“二位真是不容易。”
陈老将军和陈老夫人分明失去了儿子,还要带着孙女儿,的确是很辛苦的。
可陈老将军自己倒是不这么觉得:“也没什么,自己的孙女儿,当初我们哪里想过她还能好,都以为只是熬日子,熬到头了大家就一起去见她死去的爹娘罢了,但是谁料到遇到了太子妃,现在这样已经非常好了,信安这孩子,以后她也不会嫁人,我们商量过了,就从家里过继一个在她名下,她往后爱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反正这里是大同,不是京城,那些流言蜚语到不了这儿,我们也不会叫人欺负到她头上去,等到我们死的那一天,我就跟圣上求个恩典,让我这孙女儿在这大同不必回京城去,能安安稳稳的一辈子,也是福气了。”
这话是说给楚庭川听的。
他希望到时候楚庭川跟朱元也能支持他的这个决定,能够替他关照陈信安一二。
虽然他在大同也算是经营得当,立下很多功劳,跟当地的士绅关系也都很不错,但是人脉这东西,有时候真是人走茶凉。
他当然还是得为孙女儿打算的万全一些。
楚庭川也知道他的意思,对于这件事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毕竟陈信安是朱元救下来的,再说陈老将军也一直都对东宫很友善。
这不过是伸伸手的事罢了。
当晚在陈老将军那里用了饭,楚庭川回去就写了一封信给朱元。
提笔的时候,他觉得手底下的笔有千钧重。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无所畏惧,不管是草原落在帖尔其手里,还是跟文峰一道从帖尔其手中逃脱,到最后联合火鹤部格桑部对付帖尔其,他都表现的很镇定,很自信。
可是其实,谁也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多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