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河间国以后，刘彘却愣了。

官道无御，驿亭中也无人，更别说夹道欢迎的百姓了。

官道无御倒也说的过去。此时无战事，倒也不用盘查过往行人。

可这驿亭无人就说不过去了，这是放任不管了吗？

再一个，难道二哥不知道我要来吗？为何没有迎接的使者等在国境这里？

“冼马、冼马何在？”

“回禀太子殿下，冼马前去探路，此时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卫绾的马车也跟了上来。

刘彘见到卫绾，说道：“卫公，您这样不行啊！说起来你也是老手了，怎么你这车走的这么慢，别忘了，你是吾的舍人，必须不离吾左右的。”

卫绾摇摇头，说道：“太子，吾老矣……”

不等卫绾说完，就听给刘彘驾车的灌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几人都看向灌夫，灌夫赶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卫公此言，让吾想起吾当年在长安故意阻挡太子车驾时说的那话。”

刘彘想了想，想起来当初灌夫说的是“卫公老矣，不能陪太子征伐四方”。

也正是因为这话，刘彘才没有让人当场把灌夫打死，而是让他做了自己的赶车舍人。

不过，刘彘也没有放过他，后来抓住他喝酒误事的机会，让他去廷尉那里好好呆了几日。

刘彘斜眼看着他，道：“赶车舍人，这战车好不好？”

灌夫抖抖手里的缰绳，道：“甚好、甚好------”

刘彘又问道：“这战车舒服不舒服？”

灌夫愣了愣，说道：“舒服不……舒服。”

刘彘大声问道：“到底舒服不舒服？”

只看刘彘这个样子，灌夫就知道自己又惹麻烦了。

战车上摆着九柄长剑，其中有八柄长剑都是卫绾的。而这八柄长剑都是孝文皇帝和当今皇帝赐给卫绾的。

能得到两位皇帝赐剑，特别是孝文皇帝陆续赐给七柄长剑的人，别说是灌夫了，就是刘彘也要对他尊敬有加。

刘彘问他战车舒服不舒服，就是提醒他不要忘了卫绾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不能说卫绾老矣。一句也不能提，顺嘴说出来也不行。

当初，太子为胶东王，卫绾以王舍人身份为胶东王驾车。

长安城里得知此事的人，都说卫绾已经失宠，混到了给诸侯王驾车的地步。就连当时的王太傅司马相如也有点看不起卫绾，常常以王太傅的身份压制卫绾。

可卫绾丝毫也不在意这些，还是认认真真的给刘彘驾车。

想想也真是难得啊，卫绾以五旬高龄、且以身为两千石官员的身份，亲自给刘彘驾车，除了因为他初见刘彘时看到的那道光，实在是不好解释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刘彘面前，除了他自己，没人敢说他老矣。

第一次说卫绾老矣的是灌夫。刘彘虽然没让人当场打死他，但事后也找了一个由头，把他送到廷尉那里好好的收拾了一顿。

没想到，这次灌夫竟然嘲笑卫绾老矣，比上次更过分了。

看来此人记吃不记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