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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和六娘来了?”她停下猿摘式, 舒了口气, 墨香适时地递上帕子, 崔清用干净的丝帕抹了一把汗湿了一角的额头, “何时?”
“今晨杨夫人遣仆在城门口候着,方才接到了人, 快马加鞭传讯而来, ”黄鹂吐字清楚, 清甜的声音娓娓道来,丝毫不『乱』。
崔清挑了挑眉, 『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
换下被汗打湿的细麻布衣,穿上服孝的生麻布衣服,崔清带着香墨和胡儿朝主院走去。去见晚辈, 带林妈妈有些不妥, 便留她在院子里看家。
新搬的院子离后院主屋着实有些远, 快步走也得近二十分钟,好在当她步入婆母正房厅堂时,发现杨夫人还未来,倒是三位妯娌已然到位,她找着自己的位置跪坐而下,方松了口气。
婆母未至,三名嫂嫂倒也坐得住, 一人捧着个杯子一声不发, 十分钟后, 第二道消息报来,称两位娘子与客人已至府门。
杨夫人这才从小佛堂里转出来,一个眼神也不朝她们瞥一眼,兀自低头数佛珠,脸上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难道五娘和六娘不是她亲生的?”崔清在脑海里猜测道,“不然怎么如此冷淡。”
[至少有一个是亲生的吧,]历史小组拿捏不准,[庶女的表兄妹到府,怎么可能让嫂子来迎。]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建宁公,也没见过他的妾室。”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府里的人。
和直播间的研究小组窃窃私语不久,屋外报了一声,“五娘、六娘、陈十娘到了。”
崔清正襟危坐,只听帘声掀动,五六个丫头拥簇着三个娘子进来,头一个吊着三角眼,脸上半点笑意都无,第二个脸型圆润,身量尚小,见堂上诸多人,不免『露』怯,第三个慈眉善目,脸宽耳长,一副佛像,似乎听说兄长猝死,俱穿一身素服。三人一进,倒头即拜,口称“母亲”、“姨母”。
“都来了,见过你三位嫂嫂,”杨夫人不喜不悲,微一颌首,若不是见过她为李玦伤心落泪的模样,崔清当真要以为她是个冷心冷面之人。
三位娘子皆来拜见,一时间,堂上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崔清听力口语尚未出师,她们说话又带着福建口音——或许是住久了——猛地一听还回不过神来,只好端出笑容,频频点头。
“院子可清出来了?”没过多久,婆母问向大嫂,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便道,“你们赶路辛苦,还不快去歇歇,别总缠着嫂嫂,她们还有正经事要做。”
三位娘子福礼应是,自下去不提。
“五娘被我惯坏了,”杨夫人扫了一眼厅堂诸人,道,“十三娘,你出身名门,多和她走动走动,免得日后出嫁,还一副孩子『性』。”
得了此话的崔清只好再拜应是,婆母点点头,靠向榻上的隐囊,三人早看懂眼『色』,纷纷告辞回房。
“这杨夫人在打什么主意,”走出屋子,崔清才胆战心惊地在脑海里说,“我看五娘最多十二三岁吧,那话里意思是我得陪她到出嫁?她要留我在这守孝?可怕。”
[她有这个意思?]她不说,历史小组还没想到这茬,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叮嘱,不过,[你这么一提,倒是有几分道理。]
不得不说,女『性』在琢磨语气、用词这些事情上有着惊人的天赋,有时一个眼神、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男人们还一脸懵比,女人早已明争暗斗好几个回合了。
[她不是不喜欢你吗?]历史小组讨论了几分钟,依然没找到答案,[嫁过来第一天就死了丈夫,为什么还要把你留在身边扎眼睛。]
“呵,”眼看春光明媚,嫩绿柳枝倒映在小河河面上,被一群火红金鱼搅『乱』,崔清在心底冷笑一声,“所以说你们不懂女人。”
默默将这番话收入耳中的陈仁清清嗓子,对一旁待命的警卫员道,“你去打个电话,约之前我们合作过的心理学家。”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失衡的现象,”电话里,听过来龙去脉的心理学家用简单易懂的词形容道,“新婚之日,儿子死了,儿媳却安然无事,很容易将儿子的死迁怒给儿媳,加上你说这个婆婆又封建『迷』信,更有可能无视客观原因,将愤怒和悲伤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所以,”崔清一边走一边在直播间里解释,“她更希望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有事没事找个茬,岂不美滋滋?”
[最近她都没找你的麻烦啊,]历史小组半信半疑。
“那一定是她没空!”崔清笃定地回答,“五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她自己没时间,就让女儿过来找我的错。”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研究小组开始翻阅被害妄想症的相关征兆、引发原因以及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