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是死寂的,因为尸体不会说话。
“报告......阻击三组失败……‘律者’能力疑似为细胞再生掌控——”
这唯一的报告失去了他的后续,但Himeko也不需要再去思考士兵未说完的遗言了。
她看到了那在深蓝噩梦之中化为飞灰的最后一刻。
“已经收到了。”
向着不可能回答的灰烬之处,Himeko如此低语。
“她”注意到了战士们,深蓝的眸子里不再是曾经那一汪空灵的世外仙湖,只有无尽的仇恨。
不过“她”并没有动手,冰冷的眸子只是静静盯着战士们,压来无言的极寒。在“她”身周的崩坏兽和死士却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秒发动了进攻。
Himeko没有动手,在她身后,仅剩的战士们喊出了最后的战吼,扑向了那沉默压来的崩坏。
雪,还有血,它们交融在一起,展现着一种暴力绝望的美。
战友的嚎叫彻撼着整个空间,连空气都在这种血腥之中恐惧颤抖,只是,这样的动静却没有使对立的少校与“律者”产生任何动摇。
“又见面了。”
先开口的是“她”,这个曾经滋润过希望,如今又化身为人类永远公敌的少女:
“看上去你是个很厉害的军官呢。”
“她”的声音和以往一样,有些俏皮,可没人会因为这一声转产生任何旖旎的念头。
HImeko握紧了刃,在这一瞬间她并没有采取任何进攻的前奏,反而也接下了话:
“现在的你,难道不会感到恶心吗?”
Hiemko的话自然是指那些地上还未涸血的尸体,血盖在他们身上,来不及闭上的眼中倒映着雪幕下“律者”那孤独的身影。
“她”笑了起来,一如“她”曾经在公演上摆出的笑容那般,纯真,美好,但绝不是善良:
“你经历过最爱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吗?”
“她”抬起臂弯,怀里的女子倾了过来,露出了那在死亡中才得以安详的睡脸。
Himeko握刀的手收紧了,这不是沉默,而是悲伤。
“我曾经确实是你们的歌手,呵呵,去给你们带来什么希望……”
“她”在战斗的残酷背景之中如此低语,仿佛二人之间真的很安静,足以聆听对方的絮语,低着头,只有在望向怀中女子之时,那双深海般的眼瞳中才会闪过无尽的温柔,然后,旁若无人地轻轻印上一吻。
可“她”的话里始终吐露着不寒而栗的词语:
“都怪你们啊……我见过那么多那么多的肮脏,丑陋,却还以为你们有救,还以为这个种族能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哧,”她静静摩挲着Cecilia冰冷的脸颊,擦拭那仿佛永远也无法消失的泪痕:
“告诉我!你们有什么可以存在的理由!”
嗵!
这一声怨号并没有得到Himeko的回答,而是她义无反顾地突进。
雪花在这一秒扭曲了方向,雪幕之中,一道直弧的轨迹直指向“律者”的心胸,在雪道的尽头,则是那深红的盔甲,和一往无前的“般若”。
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顾及,曾经挚友的尸体只是一道可以轻易摧毁的屏障,曾经万众瞩目的“歌姬”现在就是刀锋的目标!
这确实是残忍,但如果不残忍,就没有赢的机会。
在和“崩坏”抗争的三年来,Himeko已经抛却了悲伤,困惑,她可以躺在家里酗酒烂醉,站在战场上,她就选择抛弃了人性。
“地藏御魂”的全力运转和双方之间本就十数米的距离转眼消失,再加上被“HT-S722”强化后的体格更是将这个爆发速度再次拉高了一个档次,只留给地面一个深深的踏痕。
Himeko知道面前的律者绝没有“风”或者“雷”那样的速度,也没有“冰”那样瞬时冻结的强大防御,这一刀,这个律者躲不开!
可“她”也没有选择躲开,虽然难以躲开这极致的刀锋,可还是能稍稍做点小动作的。
比如——垂下手,让怀中的身体悄悄下坠。
噗——
沉闷的穿透声。
“般若”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律者的身体,可却没有伤到她怀中尸身一丝一毫。
“什!——”
“真是丑恶啊……”
律者的低语打断了Himeko的震惊,“她”再次稍稍偏开爱人的身体,将她彻底和那致命的刀锋挪开,垂眼,双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