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你又在干什么!”
“给我把这本书合起来!崩坏是人类的敌人!”
“放屁!这句话你敢说给为了人类牺牲的女武神去听吗?!”
“你又在看!你又在看!崩坏究竟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我真是养了一个怪胎!”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一颤,青年从噩梦中醒来。
手中紧握着棉被,攥破了被套,漏出了白花花的棉絮。
他屏住了呼吸,翠绿的眸子定定望着那片白墙。
然后……因为窒息感而难受地咳嗽了起来。
蜷缩着,像是一只虾,作死般的屏息让他痛苦异常,可肉体上的痛苦要比精神上的痛苦轻松得太多。
“呼——”
他喘了口气,又咳了几声,肺部的痉挛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身体孱弱带来的弊病。
那样的虚弱,那样的病痛。
对于奥托来说,就像是一种诅咒,折磨着他的生命。
来自于命运的诅咒。
奥托从小就相信着一件事,人类是不完美的。
正常人天生便不完美,拥有才能的人在其它方面就会有更加糟糕的缺陷,拥有着强大肉体的人常常不会有足够灵光的心智,拥有着出众头脑的人通常并不会拥有着健康的身躯。
奥托始终如此相信着如此的道理。
他知道也有人兼具着头脑与身体,就像他的几位兄长那样,但那只是“特定婚姻”的产物,也只是和“常人”比较产生的优秀。
比起常人来说更加强悍,比起常人来说更加聪慧。
但是,这种特性在“天才”之中却显得有些平庸。
至少那些所谓的“兄长”要比自己蠢笨地太多。
这种为了追求“更强的后代”而特意“制造”出来的子嗣,即使是偷得了“才能”,也不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天才”。
奥托·阿波卡利斯便是如此自负地相信着。
他确实苦恼于自己这病弱的身体,但他知道这是命运给予他智慧所要剥离的代价。
缓缓地从床上挣扎了起来,翻了下去,喘着气慢慢地,心跳回复到了原有的节奏。
原本那轻微的仿佛风中落叶般的心跳。
一个病气的节奏。
他重新呼吸着,缓慢地感受着肺部伸张带来的轻微痛楚,这是生命的触感。
披上了大衣,奥托推开了房门,吱呀一声。
天还没有亮起,只是幽深的蓝,在东边的天际线尽头缓缓浮起了一点白。
咔!咔!咔!
凌晨的夜空中响起了特有的韵律,带着一些好奇,走过去,奥托看到那个疤面少年穿着一件短衫,提着一柄斧头,一下一下地劈着柴。
在他身旁,是那个蹲着马步冥想着的白发少女,而在他们身后,一只大肥鸡和一只巨狼卧在一块,那一簇红羽在肥鸟的头顶轻轻摇摆,树杈般的大尾巴在巨狼身后轻轻扫动,带起一片落叶和枯草。
奥托,第一次在图书馆之外的地方,感受到了平静。
“哦?醒啦?你倒是挺早的。”
少年回过头,扬起了一个随和的微笑。
虽然一瞬间有一股汗毛倒竖的惊悚感,可奥托很快将这股有些诡异的错觉抛却了。
大概只是因为不适应吧,见识过这个“仙人”镇压军队的威姿,当时他的笑容也和这个差不太多。
带着一些疑问,他走了过去,静悄悄的,没打扰冥想的少女和熟睡的一鸡一狼,向着少年点了点头。
“你们起得可真早。”
“呵呵,山里人,习惯了。”
即墨甩开膀子,又是一斧子,又是两半柴。
“……为什么不用崩坏能?这样可以很轻松地一口气劈上几百根吧?”
奥托有些疑惑,明明能够用更简单的方式完成的事,为什么还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呢?
“以前确实有这么干过,不过之后就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摸鱼时间了,未免有些无聊。”
咔!
斧影一闪,钉在案上,地上又是一对劈好的柴。
“活得久了,总要变着法子找些事情做啊。”
轻点的天光下,淡淡描出了少年清瘦的背影。
“你们……这么多年,没有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