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宫中
年迈的老皇帝坐在赤金龙椅之上,一双精明的眸子看着下方站着的男人,目光深邃而带着些许的暖意。
“长宁。”
长宁,乃是谢景渊的字。
他抬起眸,拱手道:“陛下有何吩咐?”
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老皇帝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朕此番南下,本意欲让你一同随去,只是放不下这个浩荡朝野,才让你留在锦城,如今朕已归来,说说吧,在朕不在的这段时间,宫中有没有发生什么?”
谢景渊沉凝一声,才说道:“宫中朝野一切安好,并未发生什么大事。”
老皇帝点了点头道:“果然,朕将这朝野托付给你,是正确的。”
这话已然说的有些露骨,谢景渊又何尝不知道老皇帝的意思,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坐上那个位子,所以当下只是淡淡道:“承蒙陛下信任,长宁总归不负所托,只是这托付二字,长宁实不敢当。”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倔强,朕的心愿你本就知道,奈何你却总是跟朕唱反调,长宁,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谢景渊仰起头,目光严直又有些冰冷的的看着老皇帝,绯唇轻启,森然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臣以为,臣的心思,陛下一直都懂。”
“你!……”
估摸着是看到了他那放肆的眼神,老皇帝气的胡须一翘,食指颤抖的指着他。
只是后者似乎并没有将皇帝的愤怒放在眼中,表情冷淡的如同陌生人一般。
“呼~呼~呼~”老皇帝喘了几口粗气,脸色涨得有些红。
看见自己好说歹说,还愿意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这男人却一点儿都不领情,老皇帝不由得铁青着脸说道:“朕想给的,你就必须要!”
听完这句话,谢景渊眸中略过一丝嘲讽,道:“就像当年对臣父亲那般么?”
“你!……”如同掀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老皇帝一张脸陡然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瞪着他,仿佛气到了极致。
见此,谢景渊除了冷淡还是冷淡,他拱手道:“既然陛下龙体欠安,长宁便不打扰了,臣告退。”
随后甩袖离开。
推开门后,大内总管李德全站在门口,神色之间,有几分讨好的笑。
“王爷。”
谢景渊应了声,随后道:“陛下龙体欠安,宣太医罢。”
李德全一下子慌了神,手中的拂尘打在一旁站着的小太监身上,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拔腿就跑,丝毫不敢耽搁。
李德全冲着谢景渊笑笑,随后道:“既然陛下龙体欠安,那老奴就不送王爷了。”
谢景渊点点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
李德全连忙跑进承德宫,却发现老皇帝双手撑在龙案上,咳得撕心裂肺。
连忙递了帕子过去,伸手在老皇帝的背后轻拍着,担忧道:“陛下莫急,老奴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
“咳!”
又是一声猛咳,老皇帝摊开手中的帕子,白净的帕子上,一滴艳红的血丝映然而上。
“陛下!”李德全大吃一惊,瞳孔剧烈颤抖。
老皇帝低低咳了一声,轻声道:“这件事,别传出去。”
李德全眼泪花花,连忙点头:“陛下放心,老奴明白。”
老皇帝倒在椅子上,目光混沌的看着前方,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来:“李德全,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他没有那般强势,他的儿子……会不会也就不会死了?
李德全低下头,声音中隐隐含着颤意:“老奴只是一个奴才,又岂能对陛下的事情评头论足。”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