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的大丫头一上雅颂的船就发现了极其不同寻常的事。她的主子是生过孩子的,稳婆,奶嬷嬷和大夫以及侍候汤药和热水的丫头是可以进出产房的。其他的丫环婆子们都各司其职的守在主子产房外等待随时传唤。
可雅颂的船上明显乱作一团,按规矩,自己并不是正妃娘娘的奴婢,应该由正妃娘娘的奴婢带着上船求见正妃娘娘。现在的情况是,她上了船根本没有人理会她,一众丫头婆子有端药壶的,有端热水的,有端参粥的,有拿棉布剪刀盆子等一应用品的,最最关键是上面这些东西还都不只一份。
旁的别说了,什么盆子棉布之类的可能用得多,可那药汤子正妃娘娘能喝多少?眼见着就是五六个丫头每人端着一个药壶打从船尾处过来,居然到了船中央还分开了往不同的船舱里送过去。
葛覃的大丫头秋菊看着看着就纳闷得要命,左右瞧瞧也没人注意自己,那些丫头婆子好像都忙得晕头转向的了。
秋菊干脆就捡了一个生得娇小清丽的小丫环跟了上去。跟到一个狭小的舱间里才发现这里也有产妇在生产,听稳婆的话里话外,秋菊终于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来,正妃娘娘准备了四五个奶嬷嬷。
这个时候因为正妃娘娘自己怀孕不足月便见了红,胎动不安,有早产的迹象,她怕孩子生出来没有奶吃,便叫随船的大夫熬了催产的药,同时让几个孕妇一起早产。
秋菊只觉得大热天的自己后背发凉。
正妃娘娘生的孩子早产,那自是有大夫尽心尽力的给救治着,能活下来的机会自然要大得多。可是这些奶嬷嬷早产生下的孩子,天啊,还有救么?难怪那产妇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肯喝催产的汤药,却被两个婆婆按倒在床上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秋菊不敢再多耽搁,又走了近处的几个昏暗的舱间,的确是还有几个孕妇一起生产。
可秋菊又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若是只是因为怕小公子出生后没有奶吃,催生一两个就行了,为啥要祸害这么多人呢?
秋菊感到害怕,从心里往外发冷。可又不能不去正妃娘娘那里看看,吉兰泰大将军给自己下了命令,让自己务必盯死了正妃娘娘所生的小公子。听大将军那意思,这个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秋菊忐忑不安的向雅颂所在的船舱走去,一路上遇到好几个婆子,她自己害怕被人询问,可那几个婆子看到她就跟没看到一样,只顾着急急的走向船尾。
秋菊正想着自己要是就这么进了产房会不会被人给赶出来,毕竟产房里一定都是正妃娘娘的心腹。
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一个婆子打了帘子从产房出来,焦急的看了一眼秋菊,道:“你还跟这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帮着收拾收拾?”
秋菊低着头进去,偷眼看了一圈,只见满船舱的地上都是鲜血,正妃娘娘披头散发的,跟个疯子似的正抱着一个婴儿哭得死去活来的。